第32章 骤然别离

慕容渊看在眼里却也分身乏力，尽管他时时关注调理着，也止不住牧汐偷偷转移分化灵气造成的亏虚。白日里还好好的脉像一夜之间就变化万千让他摸不着头绪，只得在整顿休息的时候整夜不睡守在牧汐床边，生怕她夜里有个闪失。
牧汐看到师父这般小心翼翼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是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身体和憔悴的神色终究还是狠下心继续“糟蹋”着自己的身体。
是的，糟蹋，师父就是这般说她的。每次见她没日没夜的安置伤员煎药喂药，慕容渊心里的懊悔就更甚一分。早该将她送回谷里，却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将她留在身边，结果才造成了如今这副局面。
早就决定了要远离红尘孤寂一生的他，遇到了这个女人终究还是动了私心。他原本想着只要能静静地看着就好，可后来他后悔了，想把她留在身边一辈子，所以迫切的想要她好起来，想再见到她没心没肺的叫着他“夫君”的样子。
“阿牧，别走，阿牧……”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从梦中惊醒了，最近每次守在牧汐床边总是不知不觉的睡去，然后那个缠绕了他多年的梦境也越发清晰起来。
梦里总是重复着一个画面，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牢中，突然斜斜的照进一束月光，光影之处一个绿衣女子悄然而来。她蹲在他的身边伸手轻抚着他脸上的伤痕痛心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他挣扎着想伸手擦掉她的泪珠告诉她不哭，却怎么努力都无法再动弹半分。感受到清凉温和的能量源源不断的传入体内他拼命想要阻止，身体却贪婪的吸收着这股力量。直到他终于恢复了一丝力气想要伸手却只再抓不住女子远去的背影。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月光下化作一缕绿光消散无踪。他悲痛欲绝，嘶吼着阿木不要，不要……
连你也要抛下我远去了吗，今后我该如何再去寻你。
慕容渊惊醒，摸了摸眼角的泪珠翻身下榻，急忙步入内室，看到床上牧汐安稳的睡颜才松了口气。气息平稳，脉搏稳健，今夜的状况似乎好一些。
若不是无数次亲眼目睹她前一秒生龙活虎，下一秒奄奄一息的样子，任谁能看出这样一个脉像体征都与常人无异的女子会身患重疾岌岌可危呢。
慕容渊坐在床边，伸手抚摸着她白皙的脸庞喃喃自语：“阿牧，答应我，照顾好自己，不要再离开为师了可好。”
他不知道为何会用再，只是觉得如果她在这么奔波下去，就会像梦里的女子一样也会那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他。他不愿这样的情况发生，也无法承受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
慕容渊自知自己能力有限无法帮她续命，只能祈求她不要离开，仿佛只要这样做就能留住她一样。
在他离开之后，牧汐缓缓睁开朦胧的眼眸，“对不起，渊，这一世牧汐又要辜负你的期待了。”
只盼你来世功德圆满能够忘却前尘，不再背负这些伤痛，幸福的度过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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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镇稍作休息之后慕容师徒俩又风尘仆仆的奔赴江州，这里是距离风暴中心最近的一处镇子，也是南南所说的主线混战最终的舞台。
几日之后，风云山庄林庄主携众弟子在此约见魔教南宫珩，以救女为由行偷袭之计。
也就是这时，女主林月欣才看清了父亲以她和腹中胎儿为注压制南宫欲司机除掉魔教树立威信坐拥盟主之位的勃勃野心。
得知父亲他打算在除掉魔教之后要将她和南宫珩当众斩杀，以大义灭亲之名行武林正义。林月欣心灰意冷，就连兄长胞妹都参与其中，不仅要违背对她的誓言还要将她推出去送死。
原本打算离开魔教以保全南宫和孩子的她在这一瞬间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于是整和暗部和南宫珩汇合，联手冷夜和朝廷军发起强攻奇袭。
武林联盟本就松散，又无主帅坐镇，短短几日她们就攻入了联盟军内部剑指林父。
风云山庄高估了自己的组织布防，也低估了女主的能力。能让遍寻敌手孤傲一时的武林第一高手南宫珩死心塌地追寻；独身谈判联盟朝廷和煞血盟相助；请得圣医谷慕容渊出手；又能在短短两日日铲除乱党收编魔教各部的林月欣怎么可能是等闲之辈。
这一刻，众人才认清事实，所谓的正邪之争不过是某人为谋私欲的一场自导自演的大戏罢了。只不过这个后果太过惨重，风云山庄失去了优秀的女儿，也失了人心，联盟自然分崩离析。
南宫夫妇收服众人之后和平停战，之后动辄一切力量帮助灾民恢复生产，林月欣更是挺着孕肚亲力亲为赢得一片赞誉。
历时四月的南北战乱最终以魔教大胜和平终结。
慕容渊告别了南宫夫妇，留下一本药方集编之后便带着病种的牧汐回了圣医谷，自此世间便再也没了医圣慕容渊的足迹。
有人惋惜他厌倦世俗争斗隐世而居云游江湖去了，也有人羡慕他觅得良妻，双双隐居。
殊不知此时的慕容渊正经历着一段幸福而又悲痛的时光。已经岌岌可危的牧汐在大战之后受到了重创，为了救治为保护女主免受偷袭而受了重伤的慕容渊，牧汐几乎耗费了所有灵力帮他止血愈合。
慕容渊醒来之后牧汐便陷入了沉睡，每日只有寥寥数个时辰能醒来和他说说话。
慕容渊每天担惊受怕，片刻不离。每日推着她在谷里散步闻闻花香，听听鸟声，夜里便在月光之下给她念最喜欢的话本故事。
牧汐曾说她最喜欢的就是山间的鸟鸣花香和夜里清亮的月光。
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
第二年的开春，百花盛开，慕容渊将她抱起坐在桃花树下眺望着山谷。微风拂过，牧汐身上的方巾滑落，慕容渊俯身去捡，一抬头便看到了她胸前那颗飘扬的白茅草链子。
去年还只是尾尖微红的灵草如今已经变得全身赤红，慕容渊眸间一湿，一时哽噎。
牧汐慢慢抬手抚上他的脸庞，“渊，别哭，为你，值了。”
慕容渊抓住她的手哽咽：“你这又是何苦？答应了我要照顾好自己的，怎么能为了救我……”
牧汐微笑着摇了摇头，抚在他脸上的手缓缓滑落。
微风卷起了飘落的花瓣纷纷扬扬，仿佛在为她送行。山谷里传来慕容渊悲痛的呼喊，老谷主听闻惋惜的叹了口气缓缓摸出怀间的一只凤凰木钗。
“你照看的孩子也去了，这牵缠了三世了孽缘也该转一转了。”说完将木钗丢入火盆，瞬间升起一抹青烟飘出了门外。
桃花树下，慕容渊抱着牧汐痛苦不已，青烟没入桃树幻化成一道人影，凤玄看着地上的两人无奈叹息。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净瓶微微一倾，牧汐的身体瞬间化作一缕绿光消散。
凤玄捡起地上一颗黑色的种子放入瓶中，不等慕容渊回神就以化作青烟消失了。
慕容看着瞬间消散的身影久久回不过神，凤玄带走了种子的一幕被刻在了灵魂深处，好像有什么留在记忆深处的东西被再度唤醒。
慕容渊陷入了回忆中昏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