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大伙的寒假

自从寒假经历了上次的打架风波之后，大伙都在自家忙活着，没有相互再见面。
晓枫家是一个生意家族，在珠三角开了一个比较高档的社区水果超市，越接近除夕，生意越发的好。晓枫一家人每天都忙的不亦乐乎，读初中的妹妹，小学的弟弟也一并出动帮忙。晓枫就像一个小领导带领着他们忙着各种工作，即使忙的几乎连吃饭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但晓枫还是很想念子晴；即使相隔几百公里的距离，但晓枫觉得思念能拉近时间和空间，喜欢一个人，要时刻深藏在心中。
张挺的父母在城里买了新的商品房，一家人喜乐融融地忙乎着搬新家，争取除夕前搬进去住。巧合的是张挺的新家跟丹云家在同一楼盘，只相隔两栋房子；正可谓天时地利人和，更方便丹云制造各种“偶遇”了。丹云每次都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隔三差五地去找张挺，请教学习上各种问题，讨论着寒假作业，或借书，还书……每一次张挺都非常耐心的一一满足丹云的各种小要求。在丹云心里，寒假因为张挺而不一样。在张挺心里，那是同学们之间纯洁的革命友谊；只是心里时不时还会想起子晴，农村的假期应该会更好玩，更多姿多彩吧。
假期里的农村，的确比城里有更广阔的的空间，有更多有趣的玩法，捡个石头在山顶上空旷的晒谷场席地一画就能，跳飞机，跳大海，两三人绳子一晃就能跳绳，拿个小瓶子就能去到门前的小溪装水，把藏在洞里的“土狗”灌出来，抓蝈蝈，捕蜻蜓……通常这些都是子晴的堂弟堂妹们玩。偶尔子晴也陪他们疯一下。
每年冬天，北半球维度越高的地方越发寒冷，聪明的生意人想到了从南方运送蔬菜到北方，以赚取一笔费用。子晴所在的村子，家家户户每年冬天都会种上一种叫“四季豆”的巴掌长的短豆角，拉到村口或者镇上供收购。
每天，天刚蒙蒙亮，子晴和弟弟还有四个堂表弟妹们穿上厚衣服，水鞋等全副武装好，跟着爷爷奶奶来到田地里摘四季豆。每次子晴看到成排成列，大片大片郁郁葱葱的四季豆林，就能感受到一种旺盛的生命力，仿佛一种美好生活在向家人挥手。爷爷说，四季豆必须要当天新鲜摘，商家才会收购，提前一天晚上摘的会被嫌弃不新鲜。奶奶说，一定要在8、9点前讲四季豆送到商贩的手里，否则，若太迟，商家们收购好当天的份量之后便会不要，四季豆便会卖不出去，那只能成为一堆废物被丢弃掉；眼看着白花花的银子顷刻烟消云散。晚到，即使商家收购，即使你的四季豆很优秀，也是一个不好的价钱。为了赶时间，子晴跟弟妹们每次都配合得很好，弟妹们摘长在靠近底下的四季豆，子晴和弟弟则是摘长得比较高的、长在枝头上的；太高的话，子晴和弟弟就学着爷爷奶奶的样子站在凳子上摘。摘满手上的竹篮子之后，便提着到田埂上倒进早已准备好的竹箩筐里……
摘完之后，子晴和弟弟用自行车载一部分到镇上卖，爷爷奶奶不会自行车，只能用最古老的那种木板做的手拉车，平整的中间就像一张小床，两边有像床栏一样的木头围栏，前面两个圆把手，中间一根绳子，绳子中间套了一节软的塑料管，学了物理知识的子晴知道，那是增大受力面积，减小压强，保护肩膀；车下面两个大轮子，村里面的人都叫它“大碌狗”。一筐筐的四季豆放在车上，爷爷把有塑料管的绳子斜套在肩膀上，两手张开拉着把手在前面拉，奶奶和一班唐表弟妹们在后面推。每次子晴跟弟弟骑车来回拉三趟爷爷奶奶差不多完成一趟，每次子晴和弟弟都会骑车自行车折返，在上坡的路段停下来帮忙推一段。
一路上，看到不少四季豆的收购点，都是村里或者附近村里的人摆设的临时收购点。每次他们看到爷爷奶奶拉着四季豆都会远远挥手大声说：“拉到这里来，绝对给你好价钱。”或者说：“快拉过来，就卖给我，我给XXX，比一般人的价钱都高。”有的说：“叶老汉，这次怎么也轮到卖给我啦。”有些还甚至过来拉着爷爷的车说：“这车不走了，就搁我这，给你今天最高价钱”……各式各样的招揽话回荡在耳边。每当这个时候，爷爷奶奶露出自豪、满意的笑容，快乐的皱纹爬满额头、眼角。他们家的四季豆就是比别家的好、漂亮、匀称、直；仿佛这是给爷爷奶奶一辈子农活能力的最好认证。
子晴也看到过跟爷爷奶奶截然相反的待遇，一些像子晴爷爷奶奶那样留守在家里的老人家带着孙子生活，正处于青春期的孙子不受听教，在校经常违反纪律，被领回家，或者外出玩，经常夜不归家，老人们要去各种找人，自然放在庄稼上的精力就少了些，种出来的四季豆卖相不够好，被很多商贩嫌弃。“你就收下吧，多少钱都行。”他们用几乎哀求的语气说。“这个不要哦，到别家问问吧。”商贩不带任何感情地回答……每次看到类似情景，子晴心里就难受，对于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他们来说，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销售农产品的收入，可……，子晴坚定自己的初衷：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走出这个小山村……
曼兰家里比子晴家要好一些，起码父母在身边；虽然同是来自于偏远的小山村，但过的却完全不一样。曼兰家的农活，年轻力壮的父母几乎能独自完成。曼兰有更多的时间去做喜欢的事情，例如学习，例如跟浩轩约会。整个寒假，他们的足迹几乎遍布整个小县城，名胜古迹，游山玩水，各种各样的小公园基本踏遍。用曼兰自己的话说：“恋爱里该做，该玩的都做了，一样都没拉下；这个假期，完美!”
每个原生家庭能提供给孩子的生活条件不一样，生活状态便会千差万别，这都是每一个个体无法改变的；但以后要走的路，却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去争取。子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