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偶遇

落灵兮躺在床上，她只睡了一个时辰便再不能入睡，闭着眼睛的她总能想起平乐，季晨临死的那一幕。她全然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只因为她的一个疏漏就害死了他们，最终北燕城破……
她闭目流泪，失去至亲挚友的痛苦如同瘟疫一般爆发。
白羽这边已经进了北燕城，与他碰见的敌军都惨死在他的剑下，郡主府的火是灭不了，许多建筑都被烧成黑炭。这里已经被敌军清扫了一遍。
在府外，一位女子正跪在那里无声哭泣。
白羽走了过去，那女子原来是平乐郡主身边的婢女锁心，他在公主府曾经见到过她，在白羽的印象中，锁心是一个不爱笑的姑娘。
如今，平乐郡主已去，她在这里跪泣，也算是回报了主仆昔日情分。
白羽进了府中，在一片废墟中找到了平乐和季晨的尸体，他又吹响了玉哨，唤来白鹤，将二人尸体放在白鹤背上，让白鹤背着他们飞到燕南山。
锁心在白羽出来的时候问道：“我可以去祭拜郡主吗？”
白羽点头道：“燕南山上桃竹屋旁。”说完，又取给了锁心一药丸。
“里面有三颗药可以不受燕南山毒气侵害。”
锁心接过药丸对白羽叩了个响头说道：“多谢！”
回到燕南山，白羽看见落灵兮正坐在床边发呆，他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她，这时，门外传来白鹤的叫声，落灵兮赶紧跑了出去。
季晨和平乐的尸体整整齐齐的被摆在了那儿，落灵兮朝二人走去时简直是举步维艰。
她小心翼翼的问白羽道：“他们的尸体没受什么磕碰吧？”
白羽说道：“没有，只是季晨我替他换了身干净的衣衫……”
落灵兮蹲在季晨的身边，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想到他的背上应该有几十个窟窿时，更是痛苦的说不上话，她的右手移上了他的肩膀，想要去触碰他后背上的伤口。白羽见状，将她的右手给握住了说道：“季晨应该不希望你看他的伤口，还是不看了。”
落灵兮哭着说道：“他最怕疼……”
白羽担心这样看下去，落灵兮的心上会承受不住，说道：“逝者为大，你先让他们入土为安才行啊，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是你这样也不能让他们起死回生啊！”
落灵兮完全没了任何主意，现在的她只能听白羽的话，而后白羽将季晨从地面扶起来的时候，那背后的伤口恰好被落灵兮看见，她不敢再看，将头转到一旁，将另一边的平乐抱到埋葬的位置。
他们死后连一口像样的棺材也没有，就这么被入土……
落灵兮双手捧着一把泥土洒在平乐和季晨的身上，一捧接着一捧，在白羽的支撑下，她做完了所有埋葬事宜，跪在坟前久久不肯起身。
白羽陪在她身边，落灵兮这一跪就跪了整整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
白羽看着落灵兮像是丢了魂儿一般的跪着，他走上前去对她说道：“灵兮，你不能这样下去，我会帮你的，你还需要做很多事情，北燕并不是全无希望，那皇宫里还有陛下等着你呢？”
落灵兮眨了一下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不是北燕的守护神，就因为我的一个疏漏才让北燕陷进这种逆境，我做不到起死回生，更做不到复仇……他们都死了！陛下成了人质，青儿在公主府过的怎样的日子？还有那些无辜的老百姓，他们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我！如果我早一点知道边境的消息，如果我不那么自以为是，就不会是今天这种局面……”
白羽问道：“你有为自己活过吗？”
落灵兮抬头看向白羽，他此时此刻问她的这一句话就像一块石头被扔进她的心海，掀起了波澜。
白羽认真的说道：“你为什么总是要把自己想像的很伟大？你是一个女人！不是救世主！那些守护神的名号都是他们强加在你身上的，难道就因为别人的期许你就要背负一个英雄才该背负的重担吗？！你知道你曾经对我说过的那个梦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就是来将你变成平凡人的那个人！有我在的一天，你就是我白羽的人！除此之外，什么名位都没有！”
白羽蹲下身来，让落灵兮面对着自己对她说道：“我不想看你这么累，我承认我很自私，我并不想你做一些你本来就不喜欢做的事，但是这次，我宁愿做你的侍从跟随你，我不想你后悔，更不想他们死的无辜死的委屈！懂吗？！”
落灵兮掩面哭泣着，使劲儿地摇头，她第一次尝到了失败的滋味，而这一次的失败竟是那样的彻底！
她的斗志！她那复仇的火苗都被这一次失败给熄灭了，她心中认同白羽的话，可她控制不住那些能够让她奔溃的情绪。
她之前本来是一个冷血之人，又恰恰遇见了白羽，他是她生命中最懂她的人，或许是因为她碰见了一个懂她的知音，所以她才会如此的放纵。
平乐，季晨的死令她痛苦伤心，但现在她要做的绝不是坐以待毙，每天以泪洗面。因为还有陛下，还有平乐和季晨临死前寄予给她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