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掌

“妈，怎么了?”
电话里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你前些天是不是在朋友圈里，发了国外旅游的照片?”
陈枳妗暗叫不妙。
“照片被债主看到了，他们非说你有钱出国旅游，没钱还他们。”
“我那是和老总一起出国公干，自己没掏一分钱。”
“我说过了，可是他们不信，非说你是出国旅游……”
电话被其他人抢去，“陈枳妗你给我听好了，你们母女俩不用在我们面前演戏，我不是土鳖，知道你有钱玩的那些国外景点，全是死贵的那种，听清楚了，现在一共有11个债主来了，我们限你现在，立刻，马上把欠我们的钱全部还了。”
“我再说一遍，我去国外旅游属于因公出差。”
“我不听你的废话，总之见不到钱，后果自负！”
“好，我现在就回老家，咱们当面把话说清楚，但有一点，如果你们中有人动手碰了我妈，你们所有的人的钱，我一分钱都不会还了。”
电话里又传来老妈的声音，“你个女孩子这么晚了回来干什么?电话里解释就行啦，这事你不用管，我会解决的。”
陈枳妗还想说什么，电话那头已经挂了。
听到陈枳妗的声音有些激动，周围走出房间关心的问，“出什么事了?”
“家族矛盾，我妈和家里亲戚为了一点小事吵架，我得回去一趟。”
“现在?”
“明天去也行，可是我妈这人爱钻牛角尖，我想最好还是今晚回去陪陪她。”
“好，我送你。”
“不用了，我叫出租车，两个小时就到家了，到家后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周围笑了笑，“我给你拿件我的外套，披上防止着凉。”
陈枳妗有些汗颜，老天爷对她真够意思，从幸福到悲伤，直截了当完全没有过渡，比蹦极还要刺激。
黄色的出租车打着转向灯，靠了过来。陈枳妗对着周围挥了挥手，“今天真是不好意思了，下一次，我真的会好好补偿你。”
周围拉开车门，陈枳妗钻进车内，然后他随着陈枳妗一同钻进后排，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你干嘛?”
“想什么呢？这么晚了，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回去?”
“这是正规出租车，很安全的，你要是不放心，你可以把司机师傅拍个照片。”
司机师傅一脸黑线。
“就算你说破天，我也得陪你，师傅，出发吧。”
陈枳妗敛回目光，出租车很快驶出市区，路灯间距变得稀疏，橘黄色的光线跳跃着洒进车内，搅得她的思绪更为烦乱。
要不要告诉周围家里的真实情况，她想很久，不说，似乎有故意隐瞒家里欠了一大笔钱的嫌疑。说了，又似乎是博取同情想要谋财。辗转反侧之际，出租车已经驶过长江大桥。眼看着离家不远，她下定主意，还是不说了，原因是，就算告诉了周围，除了害他担心，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这种困境面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陈枳妗早就受够了。没有道理再拖累周围。
她看着周围，他穿着白衬衫，肤色依然显得冷白，下颌线条完美，轮廓深刻雅俊，尽管她自认不是颜值狗，还是觉得赏心悦目。
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
她心念一转，默默想着接下来怎么甩开周围。
出租车驶入县城，周围瞥向窗外，看见一家还在营业的便利店，“司机师傅，麻烦停一车。”
周围温柔的问，“第一次见伯母，我想买些礼物，你有什么建议吗?”
“牛奶，核桃粉，酸奶，这些她都喜欢，我就不下车了，在车上等你。”
“行，我抓紧时间。”
周围刚下车，陈枳妗立刻让司机开车。
司机问，“不等他啦?”
“不等了，我妈不喜欢他，带他去一准吵架。”
陈枳妗给周围发去语音，“不好意思，今天太晚了，实在是不太方便，要不你在附近找一家宾馆，明天我再联系你。”
很快，周围打来了电话，“回来接我吧！我已经买好了。”
“我家平时比较乱，我妈要是突然见到你，准会骂我，明天，欢迎你来我家做客。”
周围停了两秒，“我爱你！不管发生了困难或者问题，不要有任何顾虑，第一时间通知我。”
“想什么呢？就是家里亲戚为了一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吵了一架，我回来稍微劝劝我妈想开点。”
“好吧。回家后打个电话给我。”
“嗯嗯。”
陈枳妗家位于一座老破旧小区，没有保安门禁，出租车一路飞驰直接开到单元楼下。
一下车她给周围报了平安，顶楼传来的喧哗声，她打开手机电筒弯下腰试图找个啤酒瓶或者砖头一类的东西。
搜寻一番一无所获。
她忍不住想如果今晚是叶一来了，大概她就不用这么狼狈了。
她苦笑着，硬着头皮闯了上去。
楼道不宽，一排只能站两个人，一帮人把门前楼道堵得严严实实，墙上红油漆写着“欠债还钱”四个大字。
“声音小点，别吵着邻居。”陈枳妗厉声喝道，声线微微有些颤抖。
“太好了，人回来了，欠我们的钱有着落了。”
“你看看，我说的对吧，非要撕破脸，她女儿才会从上海回来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