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活着

“哥，你说人这一辈子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克罗斯魁梧的身形遮挡住从窗子投进来的阳光，车厢里很昏暗。
他静静看着身边的科里斯，从侧面看着自己年轻兄弟眼睑下的长长睫毛不停眨动，沉默地一语不发。
熏香的烟气飘散开来，将车厢笼罩在一种宁静的氛围之中。
片刻，克罗斯喑哑的声音低低地响起：“活着，就是为了体会活着的感觉，它与死亡所带来的的永恒宁静相对活着，就要不停见识形形色色的人和事，心情或喜或忧，波澜起伏我们如同游客，而天地如一逆旅，在活着的路上见识不同的风景，我想这就是活着的意义。”
“这是哪位哲人的著述？”
“不算什么哲人著述，只是我自己的所思所想而已。”
“你发呆的时候都在想这些吗？”
“并不，大多时候是在思考你的未来。”
恍惚间，科里斯从树叶投下的斑驳光影间瞥见那张童年时无比熟悉的面孔，看着他从天真活泼到沉稳内敛，自己的复仇之火一直以来裹挟着兄弟二人驶向不可预知的前方。
他叹了口气，嘴巴张了张，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科里斯想说其实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的，但是他知道兄长一定会用沉默的态度来反驳自己的言论。
也许本不应该如此，他想，安安稳稳地老去，看着各自的孩子长大成人该是多么美好。
克罗斯似乎发现了弟弟的忧郁，砖块一样顽固的额头皱成一团，“没有什么好犹豫的，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
回忆汹涌而来，又回到那个雨夜。父亲冰冷的身体安静得像是一块雕塑，两个矮小的身体并肩站在旁边，稍大的那个对稍小的一字一句地说“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的，不论你想做什么，不论结果是好是坏。”
凉凉的雨水混合着滚烫的泪水从脸颊流淌下来，科里斯故作坚强的内心防御几乎要被这一句话击溃。
“我不知道，我以后该做什么。”年幼者抱着双臂，目光呆滞地看着地上像极了父亲的雕塑，仿佛失去了焦距。
“没关系，你有很长时间去慢慢想明白这个问题。”较年长些的幼童安慰地拍拍他的背。
“不过现在要先让逝去之人回归大地母亲的怀抱，剩下的事可以慢慢再想。”
“你还好吧？”阿多尼斯还不知道那莲花配饰也有不靠谱的时候。看到女伴目光呆滞的样子，他挥挥手，关心地询问。
“没事，多谢，你的音乐很好听。”伊迪丝像是灵魂被塔纳托斯的使者召走了一样，魂不守舍地转身回到了房间。
阿多尼斯轻轻一笑，稳了，看来这赫尔墨斯的叶笛果然非凡，令人陶醉的debuff有点给劲，不愧能让百眼巨人阿尔戈斯都听入神。说是令人陶醉那真就是陶醉，一点都不带含糊的。
一夜的时间对于一位永生的神灵来说，说长，那只是一瞬间的事，说短，却也不贴合实际，因为神灵的感知力远超凡人，一秒钟感知到的信息量就如同凡人的几分钟。不过，有句话说得好，时间不在于你拥有多少，而在于你怎样去利用它。
所以，阿多尼斯，作为一个刚刚来到希腊神话世界的萌新加弱鸡，本着能苟不刚，闷声发大财，广积粮缓称王的原则，以及初来世界的新奇感和探索欲互相作用下，他想出来一个绝妙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