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火祭

沉梦璃还没进屋，只听见门里传来嘤嘤地哭声，刚抬起推门的手僵在了原地。
“莫琛，我想莲儿了。”隅念坐在床边抹着眼泪。
莫琛躺在床上，粗粝的手掌紧紧握住隅念的手，满心自责：“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护不住咱们的女儿，是我的错。”
“也不是你的错，你的腿都……”隅念只说了一半就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与全村的人为敌呢？
“莫琛，你说莲儿，莲儿，我那日偷偷给了她一把剪子，莲儿从小会水的。她会不会还活着？”
“可都过去这些天了，她都没回来呀……”莫琛叹了口气。
“她或许是不敢回来呢？”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只要她活着，在哪儿都好。”
“我真的好想她……”隅念泣不成声，莫琛也红了眼眶，那是他唯一的女儿，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多少个夜里，他捶着自己的双腿，只恨自己没能好好保护她。
“爹，娘！”沉梦璃擦了擦不知不觉流下来的眼泪，换上了一副喜悦的表情，“我回来啦！”
隅念和莫琛抬头看着进来的人儿，满脸都写着不敢置信，随即便是喜极而泣。
隅念冲过来一把抱住沉梦璃：“莲儿！你回来了！真好…真好！”
又拉着沉梦璃到床边给莫琛看：“你看看，是咱们的莲儿！莲儿回来了！”
莫琛红着的眼眶终于绷不住，热泪纵横。他一个粗汉子，打记事起就没掉过眼泪，唯一落泪的就是为了他心尖上的这个女儿。
他一双手颤抖着抬起来，想拉沉梦璃，却够不着。
沉梦璃赶紧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爹！我回来了！”
尽管没有多少记忆，没有和这二老相处过的画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爹娘叫出来一点儿不觉得生涩，看见他们为了自己形容憔悴，不由得生起心疼。
“好，好，好……”莫琛颤抖着唇，只说了三个好字，我着沉梦璃的手紧紧的，仿佛生怕一个不小心又弄丢了。
隅念高兴，将家里唯一一只鸡宰了给女儿炖汤喝。沉梦璃捧着手里的鸡汤，眼泪吧嗒吧嗒就往下直掉。那是她喝过最好喝的鸡汤。
晚上，一家人窝在一间屋子里。莫琛躺在床上，母女俩打地铺，其实家里还有一间屋子，以前沉梦璃就住那间，可是，就是想一家人挤在一起。
沉梦璃窝在隅念的怀里，闻着她黑发上皂角的香味，心里装的满满登登的。
莫琛侧头看着自己的妻儿，心中感恩，这画面太美好，让他移不开眼，那是他的妻儿，是他的全世界。
“爹娘，你们给我讲讲我小时候的事儿呗，莲儿想听。”尽管知道自己不是莲儿，可是此刻的沉梦璃是真的羡慕莲儿，真的把自己当成了莲儿。
她贪婪的享受着父母给她的爱，温柔地就像冬天里的阳光。
“说起你小时候啊，那可不是一般的调皮！”隅念刮了刮沉梦璃的鼻子，笑道。
“你小时候，对什么都好奇，看见什么都问，娘，这个能不能吃，那个能不能吃。有一回啊，你突然对这个蜡烛起了兴趣，偷偷尝这灯油，结果舌头烫了个大水泡，疼的半个月都不能好好吃饭，一吃饭就叫唤。”
想起沉梦璃小时候，笑容就不自觉溢满了脸，眼前仿佛还是她小时候的样子。瘦瘦小小的，个头总也不长，一张小脸上就看见一双大眼睛乌溜溜地跟紫葡萄一样，小嘴一天天的从来不消停，不是在吃东西就是说话。
总是问这个能不能吃，那个能不能吃，贪嘴得很。
转眼间，就长成大姑娘了，隅念摸着沉梦璃的脑袋，如同抚摸着绝世的珍宝一般。
如果没有祭河神，如果能看她平平安安的长大，嫁人，看她生子，安稳地度过这一生，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