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暗动芳心

与庄圆告别后，陈默坐上了去往北京的飞机，一路感慨着自己与庄圆的缘分。
庄圆和陈默的交情要追溯到高中。高中因为程晓宁的事情，庄圆和陈默慢慢熟悉起来。只是见面的次数并不多，因为牛班的孩子基本上不是在刷题就是在看书，也没什么业余时间。
庄圆与陈默熟了以后，偶尔遇到难题会找他帮忙解答。陈默一贯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对庄圆基本上有求必应，不过庄圆其实也没找过陈默几次，因为自己是合唱队队员，有时候练合唱耽误了作业只能求助陈默。
高中男女走得近了，就会被传谈恋爱，早恋在大学之前就是一个大忌，尽管从生理心理上高中恋爱都不算早，但从长远的发展来看，不仅家长反对，老师也不赞同。只是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学生们才不管，遇到男女组合，往往会强行组CP。
两人结伴进校门，陈默在图书馆辅导庄圆学习，这种偶然的事件多了就被好事的同学背后添油加醋疯传：
“陈默和低年级妹纸谈恋爱了”。
流言蜚语一般对小人物来说构成的冲击爆点跟其心理的脆弱程度成正比。但对学霸来说基本上毫无杀伤力，因为他们的光环影响力太大了，未近身就会被消灭干净。陈默是学校重点关注的好苗子，哪有那么容易让你自由脱缰。班主任虽然很开明，但隔三差五的会敲敲边鼓。
“高考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有的人成为炮灰，有的人从此登上人生巅峰。高考的最后三个月，比拼的不仅是脑力，还有体力、耐力和专注力。大战在即，请大家务必抵得住诱惑，耐得住寂寞，心无旁骛，专心迎战，切勿因一时放纵而遗恨终身。”
马上要高考了，也由不得陈默心猿意马。大家都在卯着劲地做最后的冲刺，三个月后陈默顺利考上清华计算机系。
考上大学的那年暑假，终于放松下来的陈默第一次主动约庄圆到星巴克咖啡馆，他默默地坐在一个靠窗边的位置等着庄圆，时不时地望向窗外。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陈默也没那么激动，因为他考试的时候发挥平稳，考上清华自然在意料之中。庄圆是他唯一想要分享喜悦的异性朋友，这一刻倒是有点按耐不住的小激动。
庄圆并不了解陈默的心意，想着说庆祝嘛，不如多找几个人，于是缺心眼的庄圆顺道约了程晓宁，晓宁当时做群演，空闲的时间多，又是庄圆的铁杆粉，只要庄圆一招呼随叫随到。陈默被庄圆送的这份意外震惊到了。
“向你隆重介绍一下，陈默，清华大学生。”
“真厉害，师兄，我叫程晓宁，是庄圆的朋友！”
“见过，你们真是不打不相识。”陈默有点酸酸地说。
“祝贺师兄如愿考上清华，干杯！”三个人像傻子一样举着咖啡杯庆祝一番，早知道这样陈默就应该约在小酒馆畅饮啤酒了。
十七八岁本就是男生情意萌动的年龄，就像大学毕业季即分手季，高中毕业季即告白季，那些平日不敢告白的男生如愿以偿地完成人生第一大目标后往往选择这个时机对心仪已久的女生告白，成功率将大大提升。
从星巴克走出来，陈默眼看着两名女生终于恋恋不舍地分别了。
“谢谢师兄请我们喝咖啡！”
“庄圆，我们去看电影吧！”晓宁意犹未尽，与庄圆相约去看电影。
“什么电影？”
“我的野蛮女友，全智贤大美女，我超喜欢她。”
“好啊，师兄，你一块去吧！”
陈默尴尬地将庄圆拉到旁边，想大胆表白，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庄圆，我——”
在庄圆的世界里好像自己并没有那么重要，告白的话终究没能说出口，陈默无奈地看着她俩有说有笑地去看电影。
学霸的生活从来不会空虚，陈默拿到录取通知书后一边研究计算编程一边自学起吉他。
庄圆两年后考上了师大中文系。大学生活简直是为年轻人创造了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绝佳恋爱时机。脱离了高中灭绝人性的高考压力，既无老师的严密监管，又无未来生活的担忧，这些被压抑许久的年轻人在自由的土壤中一夜之间突然情窦初开，在舍友们忙着聊天交朋友的时候，庄圆还是一副不谙世事、超凡脱俗的佛系态度。
要说庄圆对陈默没有好感是不可能的。可能是陈默过于优秀，又加上庄圆本身比较矜持，在感情上不喜主动，所以和陈默的关系跟其他朋友也没什么不同，只是多了几分默契而已。
庄圆考上大学的那一天，陈默甚至比庄圆自己还高兴，他以为庄圆会约他去庆祝，可是直到开学也没有等到，陈默内心微微有点失落。
其实庄圆那时候正忙着帮二叔看店，因为正值旅游旺季，二叔将原来潘家园的玉器店盘掉后，在前门新开了一家，现在古玩玉器越来越不好赚钱，淘到的真货少，以次充好的多，转手到拍卖市场又往往客户不识货，假货倒比真货挣钱。二叔感叹好好的玉器市场被搅和得乌烟瘴气，还不如卖点时尚玉器，赚取游客的钱。
等到庄圆开学迎新的那天，陈默特意跑到师大迎接庄圆，原本接新的高年级师兄一脸懵逼地说：
“诶，我说同学，你接错人了吧，这是我们系的女生。”
“庄圆，没错，我接的就是她。”
庄圆上大一，而陈默已经大三了，陈默比起两年前成熟不少，清傲的外表下又多了几分沉稳。但庄圆还是原来那个没心没肺扎着马尾的的天真少女，只是个头又窜了窜，身着红色格纹衬衫，率性又美丽，青春的活力扑面而来。
庄圆是在父母的陪同下前来，她仍然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和欣喜，把行李往陈默身上一放，调皮地说：
“有劳师兄了。”
“欸，你这孩子怎么还支使起人了！”妈妈赶紧拉住庄圆。
“没事，陈默，跟我高中一个学校的。”
陈默没事的时候就会跑到师大，借口蹭蹭饭，看看师大的美女。这么频繁的接近，宿舍姐妹都感觉到了他的意图，只有庄圆似乎还没有开窍。有一个清华的帅气男友，那是很多师大妹子的梦想。
“嗨，汤圆，你跟那清华的师兄发展到哪一步了？”
宿舍四人除了学霸姓伍，宿舍排行老二，被戏称五道杠，其余都是吃货，所以外号都是跟吃有关，一姐四川人，爱吃海鲜，说话呛人，所以外号芥末，老三是庄圆，号称汤圆，最小的是唐晓晨，大家都叫她糖糖。
“你们瞎猜什么，我们是纯洁的革命友谊。”
庄圆越解释越是激发了舍友穷究到底的欲望。
“切，男女之间哪有什么纯洁的友谊，快说，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拜托，他是我高中的师兄，人家可是妥妥的一枚学霸，眼里只有学业，哪有你们这么肤浅。”
“你们这是青梅竹马啊。”糖糖不嫌事大，煽风点火。
“你言情剧看多了吧，还青梅竹马呢，我们就是好朋友。”
“男女之间的所谓铁杆友情，最后都只有两种结果，一种友情转爱情，一种友情转亲情，你是哪种？”芥末在爱情分析上有着哲学家的大脑。
“清华男生可是香饽饽，你这么傲娇，小心被别人抢走啊！”糖糖一边修着手指甲，一边漫不经心地说。
女生的宿舍就是这么爱八卦，久而久之这些玩笑让庄圆的心理不经意产生了反应，再面对陈默的时候，眼神里竟然有了别样的关注。
陈默与庄圆的情谊在纯洁美好的校园生活中悄悄发酵。
一天，陈默又来师大找庄圆。
“师兄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像你这种学霸时间都是按秒计算的吧？”
“你是按什么时间？”
“一天，一睁眼一天开始了，一闭眼一天就结束了。”庄圆摇头晃脑的样子甚是可爱。
“学霸师兄，快说，你跑来找我所为何事？不能耽误你宝贵的时间。”
陈默知道庄圆调侃他，一点也不介意，他目光炯炯地望着庄圆说：
“确实有事，就是我要参加校原创歌手大赛，想请你伴唱……”
“你？参加原创歌手大赛？这不是文科生的玩法吗？”
“谁说只是文科生的玩法？这可是清华的优良传统，你没听说过清华的水木年华组合？
庄圆摇摇头。
“音乐才子李健，民谣天才高晓松，他们都是清华理科生，科学和艺术往往是相通的。我是被学习耽误了的吉他手，上届校园原创歌手大赛冠军，这次是作为嘉宾被邀请的。给我伴唱应该倍有面子吧。”
“真的假的？”庄圆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随即又觉得陈默不会撒谎，不由得点点头赞叹道：
“学霸就是学霸，简直是无所不能啊！”庄圆对眼前这个学霸又多了一层膜拜。
“不过，这事我可帮不了你！”
“你不是高中合唱队的吗，而且又是中文系才女，帮忙填个词，这可是你在清华一夜成名的好机会。”
“为了高考，我都两年没唱歌了。万一我唱得不好，脸岂不是丢到清华去了。”
“放心吧，你要唱不好，清华就找不出唱的好的女孩子了，我可是难得开口找你帮忙！”
一听就知道是陈默故意套路自己，庄圆虽然嘴上不情不愿，内心其实还是有些小欢喜的。推脱几次后，总算承应了下来。
又过了一个礼拜，陈默跟庄圆微信视频，发了谱写好的曲子过来。
庄圆看着陈默发过来的歌曲，歌曲的名字是《沉默不语》，不由得抿嘴乐了，真是傲娇，唱首歌还把自己的名字嵌进去，曲子很好听，民谣小调，很青春，适合吟唱校园的朦胧爱情。
“帮忙填个词呗，关于青春、校园爱情这类的主题。”
“这我可不会写，没有爱情经验。”
“作家只要想象力就行，什么都经历那不成了历史学家？”
陈默思维一贯逻辑缜密，怎么都说不过他。庄圆默默地丢下手机，无奈地坐在桌前苦思冥想。
很快，一首爱情表白歌就诞生了：
《沉默不语》
||不期的美好相遇/缘分注定你是我的星雨/你无需躲避/我又何曾犹豫
一个眼神能不能看穿你的心事/一个拥抱能不能抚平你的情绪
你慢慢靠近/却又悄悄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