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呵呵，只是礼数而已。”罗灿道。
郎悦只能不讲话了，她本身不善于言辞。别人只要有一点点的道理，她就想不出能够反驳的话，只能顺别人的理了。
她站在墓前好一会儿，已经许多年了，外婆大概去世了十年了吧。当年她的性子不好，和外婆的关系也处得不好，经常和外婆怼，那个时候她真的是非常的不懂事，反而觉得外婆是偏心眼。
或许老一辈的人都是偏心眼的，重男轻女的，但是那是从上一辈传下来的观念。只能说是社会的问题，而怪不得他们。
今天有风，清风吹拂着她的头发，郎悦把头发撂到左边耳后，看着墓附近已经长满了的草丛，已经想不起来外婆当初的模样。
那年她还在读高三，腊月的时候妈妈忽然回来，她只顾着高兴妈妈回来了，但是却没有想到外婆生病了，而且也没有人告诉她。她和外婆的关系并不是很亲密，所以亲戚们认为不告诉她也许是理所当然吧。也或许是为了她着想，临近高考学习要紧。
外婆从医院回来一天左右就去世了，她当时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去了。谁也不知道她临走的那一刻是怎样的心情啊！
外婆那个年代的人都是经过了饥荒年代过来的，所以从来都是很节俭的。
她还记得有一年春天的时候下了很久的雨，所以田里的土豆没有来得及挖，然后雨水把土豆泡烂了。后来挖回来好多的烂了一半的土豆，外婆舍不得扔掉，然后把烂的削掉煮了吃。她吃不了烂了的土豆，便偷偷地往坝子外面的垃圾堆扔，然后被外婆好一顿训，而且好专门和妈妈告状。
节俭本事美德，也是生存的技能。可是，外婆最后还是因为节俭而失去了生命。
她原是不知道外婆为什么会生病，病情来势汹汹，几乎没有多长时间就失去了生命。后来妈妈告诉她是因为吃了变质的食物导致的。
她也记得有次吃煮的面条吃起来散发了一股浓浓地火柴的硝烟味，她只吃了两口便不吃了，但是外婆接过去吃掉了。
她那会儿才八九岁，不知道面条是因为放久了还是因为和火柴盒放在一起而引起串味的还是变质了。但是，那个食物是被污染了的没法儿再吃了，吃了就很容易中毒的，没有出现问题是运气比较好。
外婆最后终于是因为这个缘故而离开。郎悦看着已经斑驳地墓碑，眼眸迷茫，她是连外婆的最后一面也没有见着。
她当时请了假，可是因为学校离的太远，晚上了才赶到，而外婆的遗体已经封棺，她那个时候胆小，也就没有单独地去看。
现在她心里的印象还是外婆活着的时候的印象，但是心里的印象已经模糊了。
不知道一个人离世之后，别人对她的印象是不是经过时间的流逝之后会渐渐地消亡在记忆里。也许是，也许不是？
“我记得你当年请过假。”罗灿看着墓碑上的时间，忽然道。他想起来高中最后一年的时候还有一个多月要放假的时候，她忽然有一天请了假的。
“是啊。”郎悦转头看他，没想到他记得这事。
“没听你说过是什么事。”郎悦回到学校也从没有讲过是因为什么事，只是有几天比较憔悴而已。
“我已经忘了。”她也不知道当时是否说过，那一段时间她晚上经常做梦，梦到外婆。她总是在幢屋子里转悠，但是怎么也出不去。有时候还觉得外婆就在身边，可是醒来才发现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这个人。
她当时没有伤心，至少没有妈妈那么伤心。只是心情一直沉郁，很久很久。
“班长，你觉得人的一生长吗？”郎悦忽然问。
罗灿不知道她问这个做什么，思考了一下，道：“人的一生，挺短暂的。区区几十年，但是如果过得很精彩的话，短短几十年也值了。”
“我觉得人的生命太渺小了，在这个大自然，任何一点危险便能够夺去人的生命。人的性命在大自然中如蝼蚁一般。人的生命也变幻无常，你永远不知道意外和死亡哪个先来！”郎悦悠悠地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