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失去1

“祖母她怎么了？”徐安宁强压着心中的不安，死死的抓住海棠的手，眼睛一眨也不眨。
海棠深呼吸一口，焦急的说道：“二小姐，老夫人突然咳血晕倒了，和上次一样。青黛急冲冲的跑过来通知我们，还没有说清楚又跑到大夫人那儿去了。”
徐安宁一刻也不敢耽误，立即往梧桐院方向走去。“请了府医吗？”
“徐总管已经派人去请了，应该已经到了。”海棠跟在徐安宁的后面，小跑起来才勉强跟上徐安宁的步伐。
徐安宁点点头，一句话也没有再说，脑中不知道再想什么。待到梧桐院的时候，大夫人正在主厅里面来回踱步，看见徐安宁松了一口气，上前说道：“宁宁，府医正在里面看诊，别担心，应该无事。”
徐安宁看见大夫人这个样子反倒冷静了一点，木木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盯着里面。时间过得很漫长，过了好久，府医匆匆的走了出来，神情凝重。大夫人和徐安宁立即围了上去，问道：“府医，怎么样了？”
医府摇摇头，还未等府医开口，大夫人眼泪已经掉了下来，徐安宁愣愣的一动不动，感觉全身冰冷。
“老夫人年事已高，去年那场病看着好了，实则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我先开一张方子试试，夫人可以再去找其他人看看。”府医叹了一口气，写好方子交给一旁的喜麽麽。
“府医，是不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徐安宁实在无法接受再一次失去祖母的痛苦。
府医摇摇头，隔了好一会，皱着眉说道：“或许是我学艺不精也不一定，大夫人二小姐可以请陈太医来看看。”
“陈太医？哪个陈太医？”徐安宁知道府医的医术并不比太医差，要不是将军府对府医有恩，府医也不可能来一个小小的将军府当府医，不过只要有一线希望，徐安宁就不想放弃。
“你们先忙吧，我去找陈太医，他是我的师兄。”府医叹息一声，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但是怎么可能看透呢。“不过还是要做好心理准备。”
徐安宁强忍着眼泪道谢，让徐总管送府医出去，急冲冲的走进老夫人房间。房间里面，青黛正在给老夫人擦拭身体，看见徐安宁和大夫人进来了，立即站起来退后。
老夫人现在安静的躺在床上，脸色憔悴，徐安宁坐在床边轻轻的握着老夫人的手，大夫人在一旁默默的抹着眼泪。
“大伯娘，还是派人通知爹爹娘亲和哥哥回京吧，万一祖母真有什么，我怕留下遗憾。”徐安宁想着如果命运如果无法更改，那只能尽量不留下遗憾。
大夫人擦干眼泪，强打起精神说道：“是该这样，我让徐总管送信过去，让弟妹他们早点启程。另外给林家报个信，你大姐快要生了，让她在生之前过来看看，我怕到时候你祖母真有个三长两短的话。”
大夫人还没有说完眼泪又掉了下来，徐安宁也眼睛发酸，模糊一片。哽咽着：“大伯娘，你先去忙吧，我在这里照顾祖母，有事情我让丫头通知你，不能我们都垮了。”
大夫人点点头，也不逞强，忙着去安排送信的事情。这时喜麽麽端着药进来了，徐安宁接过药，小心翼翼的给老夫人喂下，只是浪费的比较多，吞下去的比较少，又让喜麽麽重新端来一碗喂下才放心。这一顿忙活很快就到了晚上，木槿木楠让徐安宁用点晚膳，徐安宁实在没有胃口，不想离开，还是喜麽麽劝解了两句徐安宁才勉强的用上几口。匆匆用完晚膳，徐安宁又守在老夫人身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脑袋里面格外清明。
“宁宁，宁宁。”夜半，老夫人虚弱的睁开眼睛，看着徐安宁撑着头，摇摇晃晃的眯着，看起来十分疲惫。
老夫人一说话，徐安宁就惊醒了过来，忙握着老夫人的手，轻轻的问道：“祖母，怎么样？好点了吗？要不要喝水？”
老夫人微微的笑了一下，刚想开口安慰一下，喉咙就痒的咳嗽起来。徐安宁连忙轻轻的给老夫人拍拍背，待咳嗽缓了一点拿过水杯喂水。咳嗽声渐渐的平复了，徐安宁用手绢轻轻的擦拭老夫人嘴角的水渍，没成想老夫人又咳嗽起来。徐安宁用手绢轻轻的捂住老夫人的嘴，待咳嗽停止了才收回手，晃眼一看，手绢上面全部都是血。
徐安宁赶紧把手绢藏了到身后，镇定一下心神，笑着说道：“祖母好好休息一会，等休息一会就好了。”
老夫人想要反握住徐安宁的手，可惜没有力气只好放弃了，扯着嘴角笑着说道：“我自己什么情况我知道，我已油尽灯枯，时日无多了。”
徐安宁眼中泛着泪光，笑着说道：“祖母胡说什么呢，府医都说祖母没事，祖母定会长命百岁的。”
“宁宁不必骗我，祖母这么大年纪了什么都想开了，只是可惜不能看到宁宁成婚生子。”老夫人小着声说着话，害怕现在不说以后没有机会再说了。“宁宁你不知道，你娘亲怀着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个女孩，可惜你命不好，生下来娘亲就走了。你那个时候小小的一团，我抱着你的时候就冲我笑。我那个时候就想，要好好的照顾你，可惜府里事多，你大伯娘又是个不顶用的。看着你渐渐长大，长的越来越招人喜欢，可性子却胆小懦弱，我正着想要改改你的性子，不知怎么的你突然自己开窍了，可真是老天保佑。宁宁现在已经长大了，祖母真的很欣慰。”
徐安宁低着头，眼泪连着线一样的掉了下来，忍着哭意说道：“宁宁还未及笄呢，宁宁还没有长大，宁宁希望祖母可以看着宁宁成婚生子，看着宁宁长大的模样。”
“我家宁宁长大后肯定是个惊艳绝伦的人儿，可惜祖母可能看不到了，真可惜。”老夫人有些遗憾，以往觉得人生太长，总觉得死亡可能就是解脱，可以去见老头子大儿子和二儿子了，可是死亡真的来临的时候，才惊觉其实还有好多遗憾。
“祖母一定能看到。”徐安宁双手捂着脸，埋头着在床边，嘤嘤的哭了起来，所有的不甘，痛苦还有绝望都在这一刻释放出来。
老夫人抬着手，想要安慰一下徐安宁，可惜太虚弱，又不停的咳嗽起来，一时间屋里慌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