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 皇后的交代

“我的身体我知道，这个病已经困扰我许久了！该是那年生了潭儿便有了，御医早已私下看过……”
她将手按在床榻上撑了撑，想将身体立起来，却十分费劲，笙和见此，忙去搭了把手，顾梦姝抬头，用饱含深情的目光将她看着；
“皇后娘娘……您就算是为了潭儿也要好好养着身体啊，为了他，您一定要坚持下去。”笙和微微皱着眉头，带着满目心疼；
一瞬间，顾梦姝仿佛又看到当年的她，满脸带着欣慰的笑容；
“这也正是我要给你交代的，我在这后宫里，没什么值得信任的人，我若是走了，皇后之位定是你与南夫人之间做抉择……”她诚挚的目光闪烁着光芒；“届时，我亦会举众亲势力，拥护妹妹，如果皇后之位在妹妹你，还希望妹妹收了潭儿养着，将来妹妹的儿子继承大统，还请妹妹看在我的份上，封他一个小地方的王爷，远离皇城，安度余生……”
笙和终于听不下去了，拉上她温热的手，“皇后娘娘！”
她顿了顿，眼泪冷不丁地滑下脸颊，轻轻唤了一声：“姐姐……”
这一声姐姐，使得顾梦姝当即愣住；
“你叫我？”
“姐姐，梦姝姐姐……你不会有事的，你还要长命百岁！”笙和尽量压低了声音，但她压抑许久的情绪都在此刻迸发，多么希望回到那年四良的春天；
“笙和，我的好妹妹！”顾梦姝满目荧光闪烁，将笙和的头拢到怀里，顺着乌黑的发丝，往下轻轻拍打着，“姐姐知道你有苦衷，受了许多委屈，但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儿，我们怎能跟皇权斗？”
顾梦姝猜到，她隐瞒身份是为了复仇，可是复仇谈何容易，稍不注意，就是搭上自己；
“姐姐，我明白的——”帝王的宠爱哪儿有长久的？哪怕是他最爱的南慕歌——笙和说着，偶然想起了当年在止越城时，孟钰在重得南慕歌时——“但，不找出幕后者，我死也难安！”
“傻妹妹！”
“姐姐，最近一个月里你的紫阳宫里，可有别宫的人来过？”笙和往身后瞧了瞧，小声问道；
顾梦姝想了想，先是细细思索后道，“杨夫人、南夫人、刘氏姐妹都来过；”
“怎么了？”顾梦姝问；
“那她们有没有摘过你园里的紫缔莲？”
“这——”顾梦姝疑惑的目光闪烁微光，随即摇了摇头：“倒是不清楚了，到底怎么了？”
笙和顿了顿，还是决定不将那些糟泊之事讲与顾梦姝听，只道让她小心便是：“总之，这宫里的人都没安好心，你千万小心身体，你会看到潭儿登基的那一天！”
就在这时，孟钰在外等候许久，终于忍不住进来；
笙和察觉到，轻轻做出整理衣襟眼角的细微动作。
“皇后怎么样了？”他边走着边问道，眼光却径直落在笙和身上；
笙和淡然起身，随后委身行礼道：“皇后娘娘身体不太理想，陛下还是让皇后好好休息吧！”
“嗯！”孟钰轻轻应声，轻飘飘地看了一眼病榻上道顾梦姝，“多虑伤身，你千万注意！”
“谢陛下，臣妾明白！”顾梦姝依旧挡不住的满脸笑意；
“走吧！这里药重。”
孟钰这么一句话，顿时让人寒心，这是怎样的一颗心？笙和笑了笑，看似简单，实则充满嫌恶。
夜里，梁吟秋端着一小碟粥放到桌上，“玉夫人，晚膳见您没怎么用膳，陛下说给您备些小米粥。”
此时笙和依旧捧着手中的书，伴着昏黄的烛光，目光定格在书本上，但思绪早已飘去很远，她回想了许多事情，从她进宫以来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直到梁吟秋的一句话，才将她从过去的思绪之中拉回；
“倒掉吧！我没胃口！”她一听见是孟钰的安排，便厌烦不已，随即一口回决；
“夫人，气可以生，但自己的身体不能不顾！”梁吟秋不仅没有遵从她的意思将其倒掉，反而将小米粥端到笙和面前，从容不迫地看着她。
笙和抬起头，从梁吟秋注视的目光中感受到一丝别样的气息；
随后，她没有言语，淡然接过她手中的小米粥，在梁吟秋直白的目光中，不顾形象地将其一喝见底；
梁吟秋笑了笑，满意地从笙和手中接过碗，“多谢夫人赏脸！”
“不必客气！”笙和也笑着回应，又偏头唤道：“木渔～”
木渔迈着碎步跑过来，低垂着脑袋问道：“夫人有何吩咐？”
“你去花园子里找元湘，让她给你挑些好看的花拿进来，换到那个瓶子里！”笙和说话间一直盯着梁吟秋，手指又指了指内室里装有紫缔莲的花瓶；
木渔听后先是一愣，随即惊喜地看向梁吟秋，又兴奋地回过目光，对着笙和使劲点了点头，“诺！”随即，她迈着欢快地步子跑出屋子。
梁吟秋和笙和看着她兴奋得像小鹿蹦跳的样子，不约而同地笑了；
室内的氛围顿时和谐起来，梁吟秋更是放下了戒备心，在这后宫存活那是如履薄冰，先前她是有机会做其他宫里的宫女的，但她都以巧妙的借口躲开，才能在宫中安度这么多年。
“你很聪明！”笙和率先打破平静；
梁吟秋没有半点疑惑，也不婉约逃避，“夫人您也是！”
“呵～”笙和苦笑一声，随即放下手中的书，慢慢将榻上的脚落于地面，“我要是聪明，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那是夫人心太善良，容易信错人罢了。”梁吟秋淡然笑了，即使不再掩藏真实的自己，但她的眸光里仍然不含一丝情绪；
笙和暮在原地，因为她口中的自己绝不是现在的自己，那么，她口中所说的善良的人是顾夫人——顾笙和！
久久地，笙和有些不知所措，她的手指头随着她的心境轻轻摆弄，恰巧落入梁吟秋眼中，她清楚笙和心中的一切顾虑；
“夫人，粥碗该收了；”随即，她屈身拜谢，“奴婢告退！”
正要出门时，梁吟秋身后传来她的声音，“吟秋姑姑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