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淡淡的雨季

叹息海湾下起了大雨，港口的人群奔走着，一个人影从海面飘了过来。
人影就像幽灵，没有声音，甚至呼吸都没有。
他安静的走在雨水中，诡异的悲意从他身上传出，凡是从他身旁走过的人，都会莫名的想哭。
他叫约克翰琼斯，一个刚失去爱人的男人。
一阵阵风从天空吹拂而来，是风在抚慰他，风之骑士团团长库玛的身影若隐若现，她似乎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库玛并没有现身安慰约克翰，因为她还要抵挡在最前线，此刻的不死海域已经沸腾了，正在不停的撞击着叹息海湾的海壁。
约克翰琼斯没有反应，他只是继续走在雨中，一步一步的回到了房间里。
房间很空荡，雷光从落地窗闪入，映出约克翰单一的影子。
影子跟随着雷光若隐若现，时而拉长，时而消失。
约克翰琼斯躺在了纱织之前躺过的位置，他的呼吸开始恢复，仿佛从地狱重新回到了人间。
呼吸很重，就像死亡前的喘息。
“纱织”
约克翰琼斯蜷缩成了一团，再也没有了声音，若不是呼吸明显，大概还以为死去了。
第二日，晴。
不死海域似乎稳定了，海水归于平静，但笼罩在海域上空的黑色雾气却逐渐淡化了。
站在叹息海湾，可以隐约的看到不死海域内的巨大月亮，似乎只要在过几日，这片黑暗笼罩的不死之海就会回归真实世界里。
约克翰琼斯很早就出了门。
他散漫的走在石板路上，走在那一日与纱织约会的路上。
记忆从来没有那么清晰过，就连路边的小草也如同那一日看到的一般。
只是，景依旧，人却不知踪影。
买了同样的食物，约克翰琼斯来到了喷泉广场。
海鸥依旧懒散的低飞着，见到人皆会主动的凑上去。
喂了一些碎面包，约克翰琼斯做到那日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就在这个位置，他和纱织完成了第一次亲吻。
低下脑袋，纱织仿佛再次出现了，枕着他的大腿，俏皮的让他咬她。
橙子的香味扑入口鼻，一抹身影突然坐到了约克翰琼斯的身旁。
“有人了。”
约克翰琼斯抬起脑袋，他呆愣了，因为眼前的女孩太像纱织了。
看了几眼，约克翰琼斯再次低下脑袋：
“你不是她。”
“后悔吗？”女孩发出清脆的嗓音，与纱织的音线完全不同，“如果从来一次，你还会继续做这个选择吗？你会不会放弃你的使命，然后带着你的爱人好好的生活。”
“前辈也是吗？”约克翰琼斯轻声问，又抬起了脑袋，他盯着女孩的瞳孔，“前辈也是遇到类似这样的事情吗？所以放弃了自己的使命？”
“或许是吧。”女孩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祂对你们的约束全来自于你们的自觉，你可以不按祂的任务生活的，你可以走向别的故事，和你爱的人黏腻的生活。”
“前辈。”约克翰琼斯也站起了身子，直勾勾盯着女孩眼眸，“我想，我们会是敌人。”
“所以，你不后悔？”女孩笑吟吟对视着，“就算继续牺牲你在意的，你喜欢的，也不后悔？”
“我想，我会是一个合格的命运偷渡者。”约克翰琼斯点头，缓步朝着远处的百货商店走去。
“骑士。”女孩突然大喊。
约克翰琼斯停下了脚步，回头。
“但愿你永远不会后悔。”女孩俏皮笑着，双手握在身后，身子微微弯着，就像一个热恋中的少女在与情人道别。
“我想，我会的。”约克翰琼斯脸上的悲伤一扫而空，浮现出温柔的笑容，这也是纱织最喜欢的笑容。
买了一些啤酒和融合剂，约克翰琼斯回到了住所。
喝了半瓶啤酒之后，约克翰琼斯把碎裂的海螺拿了出来。
“纱织，你会同意我的选择的，对吗？”
约克翰琼斯嘟囔一声，便开始粘合海螺。
他没有使用超凡之力，只是凭借记忆，并用融合剂开始一点一点缝合。
大约粘合了半个，门铃响了起来。
“没锁，进。”约克翰琼斯没有抬头。
“哟，琼斯先生，你也会难过呀。”
犽的声音出现，约克翰琼斯抬起了脑袋。
是犽的同族少女艾丽，她手里拿着一颗紫色的珠子，声音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少年，看来你运气不错嘛，居然还能留下一丝残魂苟活几十年。”约克翰琼斯脸上浮现笑容，开心的笑容，非常开心的那种。
“哪有什么运气不错。”犽叹了一声，身影从紫珠里面走出，“不过是别人施舍给我的。”
“看来你对她的印象还不错。”约克翰琼斯放下海螺，继续温柔笑着。
“至少不是我想象那种大魔头。”犽微笑，看向了碎裂的海螺，“看来大叔失去了很重要的人呢。”
“少年不也是吗？”
约克翰琼斯摇头，又道：
“接下来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我如今只能生活在雷珠里，如何离开，几天就会死亡。”犽轻声回应，转头看向艾丽，“大概陪她去周游世界，顺便把她培养成一个水手。”
“挺不错。”约克翰琼斯点头。
“哈，当然不错。”犽大笑，身影消失，“走了。”
话音落下，艾丽给约克翰琼斯行了一礼，便转身朝门外走去。
“不留下来等她吗？”约克翰琼斯突然问。
艾丽停住了脚步。
犽没有回答，艾丽开口了：
“他已经把最后的生命给她了，所有的力量都守护她了，所有犽属于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