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俱伤

周晴心一紧，睫毛颤动，嘴微微张合，一张脸努力保持正常。付司抽离心神，疑惑地看着二人，不知所云。
客厅茶几上还摆着那盆南竹，尹沐轻轻走过去抚摸片刻，自言自语道：“到底是它的美貌还是毒性吸引了你呢？”
周晴不知她所何意，跟过来问道：“嗯？你在什么？”
尹沐微微一拧，摘下一枚红果。周晴“啊”轻呼出声，欲言又止。付司被周晴那一声震得心一紧，却不知为何。
尹沐静静的回望周晴，把玩着那枚红果，道：“怎么了？你在怕什么？”
周晴一时没有语言对策，愣在原地。突然，尹沐拿着那枚果子拼命往周晴嘴里塞，周晴猝不及防失去反抗能力，本能的闭紧嘴巴，双手胡乱阻挡，不让她有可乘之机。
付司吓得不轻，急忙上前阻止尹沐，不知她怎么突出此举。
尹沐愤愤地放开她，让她失去重心跌倒在地。周晴恼羞成怒道：“尹沐，你干什么？”
尹沐道：“干什么？我还想问你究竟想干什么？”
周晴挣扎着站起来，冷笑道：“哈哈哈，怪我？我可没让他吃那个果子。”
尹沐静静道：“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就算他没吃，你也会引诱他吃吧？”周晴震惊地看着她，被看穿的脸微微不自然，眼神躲闪。
付司看看那鲜红的果子，心中一个念头闪过，道：“赵宇就是吃了这种果子？”
尹沐冷着一张脸，眼神并不聚焦他，道：“周晴，我并不想知道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或许，就在刚才，我明白了。如果你觉得这样做你能得到你想要的，那，祝你好运。另外，”顿了顿，端起那盆南竹，道：“你不配拥有它。”完准备离开。
周晴被她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吼道：“站住！”尹沐被迫停住了脚步，却默不作声。
周晴转身走到她眼前，道：“尹沐，你凭什么颐指气使？就算我故意的，怎么了？是他自己蠢。还有你，刚才我们的谈话你都听到了吧？怎么？不敢面对？这些统统是他的过去，你敢面对吗？”
尹沐平静地看着她那张因为激动而拉长的脸，道：“我敢！你敢面对现实吗？”
周晴被怼得无所适从，嘴唇微微颤抖，脸煞白煞白。尹沐不与她纠缠不休，抱着花绕开她就走。
“沐！”付司惊呼出声唤住她。一切展露在她的面前，解释此刻也已显得苍白无力。
尹沐再次停下脚步，头也不回，道：“你要在这里给我解释吗？”
付司羞愧难当，拿上东西准备和她一起离开。
“我的孩子”周晴使出最后诛心锏，继续道：“付司，你不打算负责了吗？那也是林一的孩子。”
二人这次终难再踏出一步，双双停了下来，付司没想到她竟会以此来阻止。
尹沐艰难地回头，满脸疑惑地看着付司。周晴回头与她面对面，道：“他杀了我的孩子，也杀了我的丈夫。这，你敢面对吗？”
薄弱的防线被冲破，尹沐感觉头重脚轻，努力保持平衡。恍惚间，周晴嘴巴一张一合地讲着事件的经过，以期彻底击溃她的心防。
事情已发展到不可控，付司闭上眼睛静默几秒后，缓缓睁开眼道：“这一生，我亏欠林一的，怕是还不清了。可是对你，我不曾亏欠什么，几年的忍让换来的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疯狂。我不想再劝你回头，你执迷不悟也好，及时收手也罢，从此以后，我们就是陌路人。”
周晴内心的疼痛呼之欲出，难过道：“你…你的意思…是…是不管我了？”
付司摇摇头，道：“为了林一，为了林伯伯，我迁就、忍让，到头来不过是纵容你犯下错误的帮凶。”
“那你也不管尹沐，不管宋禾了吗？”周晴怒吼道。
尹沐为之一震，宋禾？怎么还关他的事？
“宋禾怎么了？”尹沐紧张道。
显然，她没听到他们谈话的前半段，只听到了周晴的那段敏感的谈话。付司道：“还是他公司的事情。”
“你不是答应了吗？”尹沐愤然道，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周晴。
周晴嘴角微微一弯，道：“尹沐，这都是拜你所赐，要怪，只能怪你，宋禾他自己蠢，巴巴守着对你的感情，可那有什么用，你的心从来没在他身上。”
尹沐回敬道：“别废话，你要怎样才肯放过宋禾？”
付司没料到她如此干脆利落。
周晴一字一句道：“我要你离开付司。”完，坏坏的盯着她，期待她痛苦的表情。
尹沐面部平静如水，许久，道：“希望你真的话算话。”完大步独自离去，留下付司一脸困惑。
四周寂静，付司沉浸在尹沐的离去中久久不能回神，她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放弃了吗？为了周晴的威胁，还是为了宋禾？如若为了威胁，大可不必。若当真为了宋禾也情有可原，可是心里却意难平复。
周晴忐忑不安地慢慢靠近他，此刻冷静下来，不免后悔开始的冲动，把所有人逼得退无退路。他真会如他所，离开公司，离开自己，彻底远离自己的生活吗？每每想到这儿，心如绞痛。这几年的疯狂、任性，桩桩件件不是为了一个目的，把他留在自己身边。或许是激进零，刚烈零，自己也不过是不想重蹈五年前不能自主的覆辙。
“付司。”周晴声音嘶哑，勉强挤出两个字。
“别碰我。”付司喝制住周晴想抚摸他的手。
周晴尴尬的收回双手，语带乞求道：“别不理我，好吗？”
付司笑起来，两滴眼泪落下来，道：“你的目的达到了，满意了吗？”
周晴心里一痛，道：“对不起，我…我只想你留在身边。”
付司望望花板，无奈道：“我并不想留在你身边，该留在你身边的人也从来就不是我。”
周晴突然流不出一滴眼泪，两眼直直，两颊的泪痕干涸，留下一排排难看的印记。
满屋的伤痕督促着付司离开。忠伯在门口眼见如今千疮百孔的局面，长吁短叹，却又无能为力。
“我们分手吧。”
付司站在人流涌动的大街上，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