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变化

“进去做什么，寻不痛快么？有事自然会唤我们，无须多操这个心”淡然自若的语气，镇定从容，与此前的态度恍若两人。
丫鬟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没再继续说下去，安静的站在一边，没有吭声。
安静的气氛在空气中流淌，两人一前一后站着，没有说话。
殿内，却有了另外一般风景：
跨步入殿的帝王，脚步虚浮不稳，整个脸蛋红彤彤一片，一眼便能看出他的不正常。
帝王却丝毫未觉不妥之处，他是一国之君，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行为，都不敢有人忤逆于他。
这么多年，他将自己紧紧关闭在自己的世界里，努力成为一个好皇帝，扛起一国之君的重任，为的就是讨好那个男人。
哪怕收效甚微，也总比什么都不做来的好，那个男人眼底却永远只有一个死去的人，对他何其不公啊！
越想，他心底的气就积累的越多，没有地方可以宣泄，只能选择麻痹自己。
一股凉气扑面而来，湿冷的温度吹在通红的脸，有微微的水雾凝结，水色的睫毛落了雾气，分不清是什么聚集在一起。
走路的磕绊声惊醒了躺在里侧的男人，他从容的站了起来，修长的身影正对着脚步虚浮的少年。
当雾蒙蒙的眼睛里，出现了那抹期待已久的身影，帝王的心早已翻滚了起来，波涛汹涌，他猛的刹住脚步，定定看着面前的人，直站到腿脚发麻，也不开口说话。
不是不愿意说，而是不知道说什么，这么多年，他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劝那个男人放弃了，但这恰好也是那个男人最不喜欢最不愿意听的话，除了这个，还能说什么呢？
失望？伤心？难过？
都是有的，但又从何说起？
他总是比不自己母亲的，他也不能去比，毕竟他也不是一个完全绝情的人，对待自己的至亲，哪怕那个人早已不在了，他也没有资格去诋毁。
他只能怪自己，不能拉回男人的心，怪自己不够得他欢心。
越想越委屈，少年的眼眶红透了，雾气垂挂在睫毛，晶莹剔透，配合着少年委屈伤心的表情，看着就像是真的哭了。
江文络何时见过他这般样子，当即心里咯噔了一下，强硬已久的心倏的软了下来。
他伸长手臂，将少年一把搂在自己怀里，完全不顾忌周边还有其他人，像哄孩子般轻柔着语气：
“别哭了！一切都是为父的错，这么多年，是我疏忽你了”。
宽大的手掌轻柔的摸着少年的头，男人眼中溢满了温柔。
少年怔然的靠在男人的肩膀，从原先的震惊到茫然再到欣喜，心里几经波折。
旁边站着的人目瞪口呆，瞪着一双眼睛，完全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切，只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两人旁若无人的行为仅维持了一分钟，男人看他情绪略有稳定，缓缓将少年的脑袋扶起，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小心道：
“作为帝王，你要维护你的形象和言行举止，不可肆意妄为，但是在我面前，你完全可以做自己，什么委屈什么难过，我都可以尽数包容”。
男人说的情真意切，眼中全是动容的神色，少年甚少见他如此，却也不好奇，默默点了头，心里早已被欣喜淹没了所有，哪里还能思考那么多。
抬起头的少年，目中迸发出神采奕奕的光芒，整个世界瞬间明亮了起来，看着与此前有了很大的不同，眼中朦胧着的雾气消散，尽是稳重和成熟。
两人相视一笑，此前的矛盾瞬间如云烟消散，从此之后，只有和睦和安然相随。
这是少年一直期盼着的生活，拥着至亲，过着最简单纯粹的生活，那是多么的美好幸福啊！
“嗯，我知道”少年微微点头，唇边始终挂着微笑，眉眼间是掩盖不住的喜悦。
“她呢？”突兀的一句话从面前男人的口中冒了出来，帝王尚还沉浸在喜悦之中，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低着头想了好一会，才恍然点头，眼神黯淡了些许：
“我就知道，你的关注点永远不会是我”语气中充满了失落和抱怨。
这句话无疑直接将之前打造的氛围给彻底幻灭了，所有的好也尽数碎裂。
看着少年黯淡的目光，男人的眼中充满了无奈，很多东西他是没办法去假装和讨好的，选择一些东西注定要付出一些代价。
儿子是他心中的宝贝，可女人却是他的命！他没有一刻不牵挂担忧着，以至于如此迫切，连假装一会都很难。
男人并不是一个沉不住气的人，也只有面对女人的事情，他才会真的完全失措，如同一个孩童，做着最傻的事情，想着最笨的法子，目的只有一个：
想和她在一起！
孩子现在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也完全能够照顾好自己，男人并不是很担心。
少年的话，让他心中隐隐的痛了一下，但很快就被他忽略了过去，他习惯性的伸手去摸少年的头，似乎是安抚。
却被少年灵巧的躲了过去，他的手直接扑了个空，少年扭头用一副淡淡的眼神看着他，之前的光芒尽数化为了淡漠。
“在外头，你去看吧！何必要见我！”少年冰冷的声音从口中吐出，没有丝毫温度，冷气在殿内蔓延，男人不自禁皱了皱眉。
他感受到了少年前后变化的态度，心里大概清楚这一切的源头，在关键时刻，心里几番挣扎之下，他还是选择了漠视。
径直朝外走去，而在不远处的殿门口，正笔直的站着两道人影——渺音和丫鬟！
“你可以退下了”男人到达地方的第一句话是对着女人身边的丫鬟说的。
丫鬟闻言不敢有丝毫忤逆的行为，看了她一眼，带着纠结，担忧的走了。
少了一个人，尚还站在这里的，只有两个人，男人没有继续说话，渺音看了他一眼，试探般问道：“那我呢？陛下他怎么了？”。
丫鬟都退下了，自己留在这里还有什么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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