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食髓知味

“说出来，吓死你！”那年长的杂役，停下手里的动作，凑近了些，压低声线道：“我猜，是燕南侯。”
“燕，燕南侯，成功制服海寇的燕南侯？”小孙惊得手里的油纸包都掉在了桌子上。
在整个岭南州人，燕南侯的名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不要说，前段日子，燕南侯彻底清除海寇余党的故事，已经在民间百姓的调油加醋之下，彻底演变成了一个智勇无双的传奇。
而连带着，燕南侯此人，也成了岭南人心目中的大英雄，上到八十老翁，下到七岁稚子，只要听到燕南侯的名号，无不肃穆起敬。
小孙没想到，自己来了这酒楼做杂役，竟然可以离自己的心中的大英雄如此之近，可以收拾他用过的碗碟，这简直是一种与有荣焉的荣耀。
“嘘，小点声！”刘哥连忙将食指竖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姿势：“别让人听见了，这也只是我的猜测。”
“刘哥，你是怎么猜出来的？”小孙问的迫不及待。
“你方才，瞧见走廊里那些侍卫没有？他们都是些训练有素的练家子，其中一个叫燕二的，我以前见过，据说是燕南侯的亲信，你说，他们搞这么大的仗势，如果不是侯爷亲临，还会是谁？”
小孙恍然大悟，他回忆了一番，想起之前，他的确瞄见两个背影，应该是一男一女，只可惜当时离得远，又被一群侍卫给阻隔着，没机会瞻仰燕南侯的真容，现在回想起来，不禁懊恼万分。
“方才，侯爷应该是带了个女子进来吧？”小孙试探着问。
刘哥重重的点头：“自古美人爱英雄，侯爷这样的男人身边，有几个红颜知己，这也没什么可奇怪的，我还听说，这燕南侯府，至今尚无主母呢，也不知道是哪位小姐有这样的荣幸，将来能够入了燕南侯的法眼......”
这两个杂役在这里悄声的议论着，而这话题的主角，却并不知这酒楼里的这一番议论，董芳菲和赵澈，早已走出了江南酒楼。
在外人面前，一切，便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董芳菲垂眸敛眉，如同之前来时那般，识趣的跟在赵澈身后，上了马车，回燕南侯府。
在马车里，两个人都各自将视线移向了另一边，董芳菲是极力要去想些别的事情，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而赵澈，则是不敢去看那双澄澈的水眸。
他恨自己，恨自己的冲动和鲁莽......
为什么，在那一刻，他竟然连一丝理智也无，由着血管里奔涌的原始情绪，左右了自己的行为？
望着那张布满泪痕的秀脸，他又是懊恼，又是心痛，却还是舍不得放开她。
以前在军营的时候，赵澈夜间巡视之时，也会听到手下士兵的浑话，诸如：“在这里打仗，不如回家抱婆娘”之类的，偶尔，甚至会有漠视军纪的将士，耐不住寂寞，偷偷溜去秦楼楚馆快活一番。
对于这样的下属，他从来都是鄙夷的。
身为世代簪缨之家，赵澈自小接受的教育，便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样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