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心虚

可是卫川又何尝不想做那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呢？即使在外面的他多么残暴嗜血，回到玄澈面前的他也必定是那个温润的公子，本来他计划的一切都是好好的，可是任他如何去想，也不曾想到当年的玄澈不过是玄凌假扮的而已，自己宠着的竟是当年那个对他白班凌辱之人，而追杀的却是心心念念之人。
这一切仿佛就是个笑话，他夺这天下夺的就是一场笑话！夺天下本是为了给他一个家，给他一个可以容下他们感情的家，这个念头从面对“玄凌”时便有了。他自小便爱慕“玄澈”，那个永远在调皮捣蛋的“玄澈”，可惜“玄澈”不开窍，或许更准确的来说是他以为“玄澈”不开窍。
如今，他的玄凌不要他了。连最后一面都不肯见他。他的玄凌嫁人了，嫁给了一个也许没有那么喜欢，但是愿意共度余生的人……
他有什么资格去生气去责怪他人呢？这一切不正是他自己造成的吗？
卫川撩开衣袍对着玄凌消失的地方恭恭敬敬的跪了下来。玄凌没有来生，死后便什么也没有了，他是知道的，可是他还是想这样做，万一，万一他还能够轮回呢？国师说玄凌所化之无，六界无名，既然不了解，谁又知道结局呢？
玄凌，我很自私的，若你有来世，今日我在这里占下了可好？来生你不必再爱我，今生欠你的，加倍还你可好？只求还能再遇你……
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卫川自己便站了起来。
“两位仙家，移骨之时，卫川可否同去？”
“可以是可以，但是太子殿下若是与其夫君合葬，日后在下葬必定还是要合葬的，你……”可受得住？
“他之心愿，我必守之。”
“他想要一个太平盛世。”卫容看着卫川，卫川也看向卫容。
“当真？”
卫容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卫保儿的错觉，那一刻他好像在卫川的眼睛里看到了别的东西。更新最快/
“既然你能接收，那就一起来吧。”卫保儿挠了挠头，他真的不是很明白，多了些什么。
一行人便跟在两人身后去往太子殿下的埋骨之地，姬修这人竟生生哭晕了过去，倒也是个真性情的。
“卫容，太平盛世当真是玄凌想要的吗？”好像没有听他说起过。趁着众人礼他们较远，卫保儿才小声的问卫容。
“玄凌心怀苍生，自是希望太平盛世的。”
“哦！”卫保儿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你是怕卫川殉情对不对，我说怎么你说完他眼神哪里不一样的，是多了活下去的动力吧。”
“嗯。”卫容倒也没否认，卫川身上有很重的伤。刚亡国的玄澈就能派人来追杀玄凌，还能将天牢都布置上自己的人。更别说现在了，怕是不就前玄澈暴露时，卫川便经历了一场恶战。如今身负重伤又没有好好调理，若是没点念头，怕是以后也不会好好调理，这天下刚刚一统，再经不起战乱了……
“你这不是坑人吗？他现在就算坐在这个位置上怕也是要日日难受的，活着也太折磨了吧，你就不怕他撑不住？”
“他既然夺了这天下，便应对百姓负责。守护太子殿下看重的天下，虽说折磨，但在卫川看来也是为了玄凌，他一定能撑下去，况且……”卫容扭头看向那个正在把玩着红豆手串的国师，“他是真正的明君。”
“切，你怎么知道他就是明君呢？连自己喜欢的人都搞不清楚。”卫保儿似乎很不屑。
卫容无奈勾唇，“你不想知道玄凌是如何变成这模样的吗？”
“我想啊……”
玄凌的埋骨之地是在山顶上，墓前的贡品也不知是何人摆放的，竟然还新鲜着。
玄凌的尸骨是卫川亲自挖出来的，两个棺材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一把就开准了的，多年过去棺中人却好像睡着一样，就连脸颊上那一丝剑伤都可以看到。
卫川颤抖的手轻轻的触碰了一下玄凌的脸颊，随后触电般的收回。一身黑衣双手压于腹部，手语腹部之间分白色绸缎便格外显眼。
卫保儿知道那是什么，那件血衣是玄凌留给卫川的，他当时写的时候大概也没有想到真的会送到卫川手里。
卫川不敢触碰玄凌的尸身，只敢在旁边站着。他不敢想象这衣服之下的血肉伤成了什么样，也不敢去看。但是他知道，必定是惨不忍睹的。
犹豫了一会儿，卫川还是慢慢的掀开了玄凌的袖子。身后的侍卫非常有眼力见的齐齐转身。
单看了两条小臂，卫川便将血衣拿了出来，看过之后却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将其细细叠好，收了起来。随后将棺中的玄凌抱了出来。
“玄凌，我送你回家好不好。”明知他不可能回答，卫川还是说了，“赤羽王宫的御花园里此刻百花争艳，赤羽的百姓也很好，对了，母后没有死，公公将她藏的好好的，可是公公死了。我前两日已经将她接入宫中了，她很想你，每日都盼着你能去见她一面，不肯好好吃饭，我跟她说这次出来会将你带回去她才肯好好吃饭，前两日艳阳高照她却突然说下雪了，还做了一桌子美食，有你最爱吃的枣泥酥。玄凌，下辈子我不跟你抢了，这天下留给你好不好，只要你回来，什么都给你……”
“他……”卫保儿指了指抱着尸体絮絮叨叨从自己身边走过的卫川，慌里慌张的，这莫不是受刺激受大了，脑子……
“小公子无需担心，他想说便说吧。今日不说，他怕是憋在心里不痛快。”难得那小国师没有玩儿手链，还一本正经的和卫保儿搭起了话。
“那就行。”
“太子殿下对于安葬可有要求？小公子不妨一并告知？”
这是摆明了不想他们跟着，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好好安葬太子殿下的夫君。看着那一群侍卫小心翼翼的挖着剩余两具，卫保儿突然不是那么担心了。
“没什么要求，他说放不下赤羽国都，想让我们把他们三人送回去。”三人，听见了吗？三个人！
“隋元明白了，隋元会为太子殿下夫夫寻一个合适的穴位。此次还要多些楚三公子下山，才让此次事件顺利解决。”隋元笑着作揖，卫容回礼。
不过站起身的卫容却不再沉默，“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好自为之。”
“这天下需要一个明君，没有软肋的明君。隋元告辞。”
“我…他……你……这怎么回事？”由于姬修在乖乖等着看太子殿下的夫君，此刻姬家弟子都围在墓穴旁边，他们二人身边这会儿倒是没有人了。
“他是坏人？”卫保儿趴在卫容肩膀上小声的问着，好像生怕别人听到似的。
这一股热气吹在卫容耳朵上，一直飘到了卫容的心底，让卫容心痒不止，耳朵也跟着红了起来。
“不，不算。”为了防止失态，卫容赶忙后退一步。
卫容将指尖点在卫保儿的眉心把自己的意识直接输送到卫保儿的脑海里，这种事情在这里不宜讨论，不过换种方法还是可以讨论一下的：他只不过将玄凌炼成了那个不知名的东西而已，他想彻底毁了玄凌，这样这个君王就永远不会有弱点。
“太狠了吧。”卫保儿不可思议的看向卫容，这世间怎会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人？这摆明了是让卫川断情绝欲啊，这人不就好在可以享受七情六欲吗？他这样做，卫川如何去享受为人的快乐？
“这是他一贯的作风。”
“你认识他？他是谁啊。”
“人界之主，每当天下动乱时便会现身辅佐明君登基，而那明君必定无欲无求……”老道士如何发现玄凌？当真只是发现那么简单吗？让玄凌别无他法的嫁人，当真只是为了压制他对百姓的影响吗？或者更进一步来说，玄澈真的有那么好的脑子吗？这一切恐怕只有那个跟在共主身边的小国师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