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三、一步一步向你靠近

躺在床上的小凯一动也不动，阳光洒进病房，为他的周身镀上一层金色的边，像一双暖暖的、柔柔的手抚摸着他，小凯脸上的线条也变得柔和起来。泪眼朦胧的英子有种错觉，小凯就像等待随时被唤醒的王子。
“小凯，小丸子让我给你带句话，她想对你说：你是最棒的哥哥！她爱你！所以，你一定要坚强地挺过这一关，一定要醒过来！小丸子还等着她最棒的哥哥回家呢！”
“小时候，你的同桌说你是天煞孤星，对你避而远之！那时的你一定很孤独很难过，我多想抱抱那时的你，告诉你，不必在意！让我来陪着你，给你温暖吧！”
听了英子的话，站在窗前的老程不禁一怔。
从小，小凯就不爱说话，有事就闷在自己的心里，被人欺负也只是独自默默地承受。
老程不禁审视自己和小凯的过去时光：我是一个合格的监护人吗？我给了小凯足够的保护吗？
“小凯，你醒醒，看看我好吗？你说过愿意成为那棵给我依靠的树，你说只是暂时借我倚靠，等我有了新男友，你再让位。可是我想说：我希望你能成为我永远的依靠，永远站在我的身边，你愿意吗？”
英子的话音刚落，老程呼地转过了身：“什么，你说你愿意接受小凯？！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英子头也不抬地说：“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就是想告诉小凯，他喜欢我，我也心悦他！”
老程看着眼前的女孩，有片刻的失神：“你应该知道他的身体不好，他有先天性心脏病！随时都有失去生命的可能，你们只间可能根本就没有未来”
英子满脸泪痕地抬头看向老程：“可是，我愿意！”
老程看着她摇头说：“不要轻易说出这三个字！如果是因为小凯的病，那我告诉你，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如果是因为这次意外，那么请收起你的内疚，这在以后的相处中只会害了你和小凯！”
“程主任，我是真心的！”英子抹去脸上的泪水，坚定地对老程说：“你也知道那是可能，所以，也有可能我们能白头偕老！但是，不管未来怎么样，我都不希望自己留下遗憾，无论如何，至少我们曾经拥有过！”
老程摸摸自己的下巴，沉吟片刻说：“你能告诉我什么是真心吗？”
“真心，应该就是在心里接受他，喜欢他！一颗心满满的都是他！”
是的，一颗心满满的都是他！
就像英子，那次意外醒来后吃饭时会想到小凯：他吃饭了吗？没有我的陪伴，他吃得香吗？休息时也会想到小凯：他休息了吗？现在有人陪在他的身边吗？空暇时想到小凯：他的病情怎么样了？今天的状态是否比昨天更好些？
老程沉默半响，说：“无论如何，也需要小凯自己同意才行！”
英子低下头，苦涩地说：“自从我失恋后，一直都是小凯陪着我。在我伤心难过的时候，他默默地安慰我、开导我。他告诉我不要单恋一棵树，放开这颗树，我还拥有整个森林！他说要做我身旁的那棵树，直到我找到新的依靠！在他的陪伴下，原来失恋也不再那么痛苦！”
“上班时，每次吃饭小凯都会给我把饭打好，陪我唠嗑，向我介绍车间的基本情况。我相信一开始是因为主任的要求，后来我能感觉到都是他自己真诚地陪伴！而我已经习惯了他的陪伴！”
“袁班长找我帮忙解决装配线的问题，我想打退堂鼓，是他鼓励我，并领着我了解装配三线的情况。知道我要独自下车间，他像一个老太太一样，一遍又一遍地讲解注意事项，我不忍心打断他，因为他的眼里盛着满满的担心！那一瞬间，他的关怀，让我的心里暖暖的！”
“当我因为脑震荡昏睡了三天，在病床上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小凯的身影，可是他不在我的身边！我这才发现他已经慢慢地走进了我的心里，他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后来曹姐告诉我，他被程主任送出国治疗时，我好担心我好害怕！我担心小凯的病情，我害怕自己来不及说我其实喜欢他！”
当英子动情地说着时，小凯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只是英子没有注意到。
“所以，我火急火燎地要出院，要找到小凯，了解他的所有情况！我去找张副总，想知道小凯的病情，张副总却狠狠地批评了我一顿，当我拿到医院的地址时，高兴得觉得被他骂几顿都没关系！我找到你们家，我想通过程夫人了解小凯近期的情况，想看看小凯生活过的地方，程夫人把小凯的日记本给了我，我才知道原来小凯是喜欢我的！”
“当我看到他房间里的那幅素描，我的心里被填得满满的！深切地体会出他对我的感情时，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不对，应该换个词形容，是心花怒放！”
老程踌躇片刻说：“你不要怪曹姐，是我让她骗你的！因为，我不希望你出现在小凯的面前！”
说完这话老程侧过脸，不敢看她：“其实，小凯和你在一起的时光还是快乐多一些！但是，他总是因为你而忽略了自己的身体，这是我无法容忍的！所以我一直希望小凯不要和你在一起，我甚至悔不当初，在你实习的第一天，让小凯领着你熟悉车间的情况。但是，说这些有什么用！你很聪明、爱动脑筋、有责任感，为我们车间的仓管写了管理改善办法。小凯一开始很欣赏你，然后又慢慢地在每天的接触由欣赏转变为了喜欢！”
其实他早就知道小凯对英子的喜欢。一开始因为因为英子有男友，所以小凯只能在心中默默地祝福，后来知道英子和男友分手了，小凯又喜又愁，喜的是终于有追求英子的机会了，愁的是自己的身体不好，根本无法给英子一个携手一生的承诺！
思考了很久，小凯最后决定把自己的感情深深地埋在自己的心里，在英子需要的时候，他仍然是她最坚实的依靠！
英子紧紧握着小凯的手，在他的耳边轻声说：“小凯，我从S市到京城辗转一千多公里，一步一步地向你靠近，来到你的身边，只要你睁开眼看看我，向我点点头，我就有勇气迈开走向你心田的最后那一步，小凯你愿意吗？小凯，这个世界有那么多美景，有阳光、有海浪、有草地还有山丘，我想和你一起欣赏所有的美景，你愿意吗？小凯，生命是如此的丰富多彩的，红橙黄绿青蓝紫，我想和你一起领略这些色彩的魅力，你愿意吗？小凯，这个世间还有各种各样的美味，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都陪我品尝一次，你愿意吗？”
“我愿意！我都愿意！”一个温柔而熟悉的声音在英子的耳边响起。
这是小凯的声音！
英子像被电击一样，猛地扭头看向床上躺着的那个男孩，而后者正微笑着看向她。
“你，你终于醒了！”英子呆呆地看着那张熟悉笑脸，顿时晶莹的泪珠大颗大颗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