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王佐斯老家多蒙，他特意问了问素一是不是也来自多蒙，素一点点头。大家纷纷看向素一，仿佛在看未来的领导一般。王佐斯坦言年轻的时候，在多蒙一中担任了十年班主任。班主任之于一个班级绝对是灵魂的存在。
素一想起了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学校来了一位老师，名叫杨勇。他没有教师资质，只是因为村子里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来代课，就在乡里去请了一位。杨勇高高的个子，梳着长长的中分，健硕的体格被同学们戏称为挖红薯的，实在是挖掘不出丝毫的书生气息。
早上八点杨勇会骑着他的力帆150摩托姗姗来迟。如果碰到下雨，孩子们的语文课就全换成了自习。学校只有语文数学两门课，因此，有半天的时间都是空堂。后来，学校二年级来了一位二十来岁的漂亮女老师，苗条的身材，踩着高跟鞋，喇叭状的牛仔裤快要杵到地上，只露出尖尖的高跟鞋头。她走起路来，胯部左右晃动，孩子们的世界里也仿佛出现了一抹彩虹，这跟平日里见到的女性不太一样。校长亲自去镇上将她接回来，并将女老师的办公位置安排在自己对面。后来杨勇来学校的频率明显增加，但是来了也不一定上课，时常站在教室门口往隔壁望望。
三年级这一个班很快成了学校的突出班级。校长当着美女老师的面将杨勇狠狠地批评了一顿。恼羞成怒的杨勇紧握着拳头冲回了教室。大吼道，你们这群人读书有什么屁用，纪律都维持不好，学了有什么用。他拿起讲台上的戒尺，挨着一个一个询问。
“你认真学习没有？”
“认真了。”
“认真了还考不好，是不是撒谎！把手伸出来”啪啪一下。
“你认真了没有？”
“没有！”
“没认真，就知道在学校来玩，在教室闹是吧，叫你不认真，把手伸出来！”啪啪又是一下。
到素一的时候。
“王素一是吧。你这小脸蛋肉嘟嘟的挺好哈。”杨勇捏了捏素一的脸蛋，素一疼得不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怎么！痛吗？我都没有使力！你认真了吗？”
素一心想答认真和不认真都会被打，便理直气壮的回道“有时候认真有时候没认真。”
“什么！你小子都会偷懒儿了！把手伸出来！”杨勇突然变严厉了许多。素一被吓得一哆嗦。
“老师，其实我很认真，就跟您教书一般认真。”
“什么，你竟然嫌我教书不够认真，我讲的那些内容你都记住了吗？站出来，把屁股撅着。”啪啪两下，素一咬紧牙关，捏紧了拳头，僵硬的站着，硬是没有吭一声。
那天下午下起了大雨，老天也在为无一幸免的三年级的孩子们感到悲伤。
第二天校长走进教室，招呼大家安静下来有事情宣布，杨勇老师在昨日回家路上发生车祸，车子倒地的时候戳破了油管，顺势倒地的杨勇嘴上的香烟掉落点燃了渗出的油，引发爆炸，火势瞬间窜起，犹如一朵莲花。杨勇的家人赶到的时候，人已面目全非。
杨勇的意外离去让素一有些悸动。头天放学的时候他还朝杨勇的摩托车吐了口水，紧接着就出了车祸，素一自责车祸跟自己的口水是不是有关系，自己是不是犯了罪。他有些害怕，但又不敢说出来，就像一块石头一般一直压在心里。
因此本学期三年级的语文课只得由校长代课，但是由于校长上着六年级毕业班的课，因此重课的时候，三年级的同学们需要搬着凳子去六年级教室，前半节课讲三年级的课文，六年级的同学们上自习。后半节课讲六年级的课文，三年级的同学上自习。
班主任不易，学校的“大班主任”更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