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御驾亲征

根据刘美带回来的消息，边关数度变故、契丹一直寻找机会探寻我朝兵力，明显是想南下中原。
契丹建朝要早得多，一直把自己当做正统，两国兵戎相见只是早晚，但即使这样刘娥也不想赵恒以身犯险去边关，但寇凖一直恳求，还说服了高琼跟他一同进言，若是赵恒再不答应，不知道满朝文武要如何揣测了。
“我不担心别的，”赵恒虽然答应了寇准和高琼的请求，但还是十分担心，宋淳的疯癫十有八九寇凖是要迁怒刘娥的，“若是我此去回不来，你要如何自处？”
之前朱婉君被逼出家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新帝年幼，自曹彬去世后，曹家与孙家如今的势力也今非昔比了，根本就保护不了刘娥。
“若官家不去他们更会怪我‘狐媚惑主’，”刘娥却十分轻松道，“官家放心吧，宫里还有皇后娘娘，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赵恒知道刘娥在故作轻松，心中也有些难受，便拉住刘娥的手瓮声瓮气道：“我会护你周全，你放心。”
“我知道，”刘娥笑靥如花，“这么多年，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护我周全。”
赵恒听了这话也不推辞，一双像朝露一般清澈的眼睛含情脉脉地望着刘娥，恨不能时间就停留在眼前这一刻。
半月后，赵恒启程御驾亲征，临走时命赵元份监国、赵元偓掌兵权，并留下了曹玮与赵德文协助。
说是赵元份监国，但实际上涉及经济和民生方面的奏疏还是依照老样子交由刘娥裁决。赵恒怕留在京中的大臣因此刁难刘娥，于是又将一纸诏书交给了赵德文，内容为：“若朕有何不测，立雍王之子允让为太子，允让归为美人刘氏嗣，并立皇后郭氏、美人刘氏为太后。”
“美人不必如此忧心，”虽然屋子里被香气熏的暖烘烘的，但刘娥依旧觉得浑身发冷，而看着忧心如焚的刘娥，被赵恒留下照看刘娥的寇珠也坐不住了，走到刘娥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刘美大人传话来，周文质与张环已经跟着去了，想来不会有碍。”
“周文质和张环是得力的，我知道，但是我还是有些担心，”刘娥眼波如秋水，其中却夹杂着淡淡忧伤，“自咸平二年开始，契丹陆续派兵在边境挑衅，掠夺财物，屠杀百姓，给边境地区的居民带来了巨大灾难，虽然在杨延朗、杨嗣等将领率领下，积极抵抗入侵，但契丹占着幽云十六州的优势、骑兵进退速度极快，战术灵活，给边防带来的压力也愈益增大。”
“是啊，”寇珠自年幼便被赵元佐按照死士的标准培养、并送到赵恒身边，对朝中局势也是一直看在眼里的，“雍熙北伐惨败，国库空虚，先帝逐渐由主动进攻转为被动防御，契丹却是步步紧逼，不断南下侵扰。”
刘娥瞳孔不经意的微微一缩：“中原失“山后“，犹有内长城的雁门关寨可守，失“山前“则河北藩篱尽撤，契丹的骑兵就可沿着幽蓟以南的坦荡平原直冲河朔。”
从中原王朝来看，燕云十六州的得失，关系一代江山的安危。这十六州的幽、蓟、瀛、莫、涿、檀、顺七州在太行山北支的东南，称为“山前“，其余九州在山的西北，称为“山后“。今长城自居庸关以东向西南分出一支，绵亘于太行山脊，到朔州以西复与长城相合，这就是内长城。所以中原王朝从前朝世宗起，就开始了与契丹争夺幽云十六州的战争。
由于燕云十六州是一个先进的农业区，它的农业、手工业和其他文化活动都比契丹本部地区发达。
因此契丹统治者对这一地区的重要性也有着足够的重视，他们把燕云十六州中的幽州升为南京，改皇都为上京，把原先的南京改为东京，又在南京幽州建立了相应的许多官职，视为腹地，俨然以大国的姿态屹立于本朝对峙的北方。
“也不怪大臣们着急，”寇珠叹息道，“萧太后与耶律隆绪以收复瓦桥关为名，亲率大军深入我境，随后萧挞凛攻破遂城，生俘王先知；紧接着又力攻定州，俘虏云州观察使王继忠，如此这般，实在是朝野震动。”
“说到这个，”刘娥目光一冷，皱眉道：“王钦若和陈尧叟，居然劝六郎迁都，倒是不如寇凖有骨气。派人去警告王钦若，我扶持他不是让他在官家面前耍小聪明的！”
“是，”寇珠点了点头，但心中还是隐隐担忧起来，“不过骨气归骨气，寇大人识人却是不成，他倚重的杨嗣和杨延朗两位将军的才能有限，倒不如······李继隆大人得力。”
寇珠试探性提起李继隆，刘娥立刻明白过来，是赵恒想要启用李继隆，却怕自己因为李素妍一事记恨着李继隆：“李大人骁勇善战，若是六郎想用便用吧，只是不能放在身边，澶州地处要塞，可用李大人驻守，周文质、张环择一人辅助。”
“娘子这······”寇珠没想到刘娥如此痛快就答应了，一时茫然。
“契丹不断在边境挑衅，直至挥师进逼，可见其觊觎中原之心，妄图吞并我朝，我自然要以大局为重，‘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我自然要先保全江山，再思虑我自己的前程。”刘娥瞧着寇珠的神情，笑了笑道：“不过也不怪萧太后这样想，契丹早早便把控幽云十六州并且建立国家，如今我们坐在这皇宫自然是让她不满的。”
寇珠的眼眸深深垂了下去，她没想到刘娥竟然会同意，原本她以为刘娥不过是破落人家出身的小娘子，见识和计谋也不会高到哪里去，可现在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赵恒如此倾心于刘娥，刘娥这么多年韬光养晦，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少女了，她的政治谋略甚至可以与赵恒媲美了。
“娘子不好了！”正当两人相顾无言的时候，秦翰抹了一把汗踉跄地跑了进来，“雍王病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