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顾衙青的猜测

虽然当时莫商泠接到任务的时候只说是桐州有厉鬼作祟，而县令之死也是因此得知，但是在她出发之前，顾伯却有一些犹豫。
顾伯顾衙青，是当年玄道的副统领，仅在莫留声之下。他直觉此事并非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莫商泠还未到桐州之时便收到了他的飞鸽传书，要她小心行事，若有可能，相关人等尽量处理干净。
按照无常斋的一贯做法，把这两个人洗洗脑，丢回桐州就万事大吉，但事后从在万婴树那边的蛛丝马迹不难看出，着轮回书牵扯到的事物一件比一件晦涩，甚至有那么几分在她看来的神异。
但饶是他和莫商泠都没有想到一桩普通的案件，尽然会牵扯到轮回书。
无常斋的二楼人就少了很多，莫商泠的目光扫过空旷的博古架。想来最近皇帝查得紧，这些老头子也意思意思的把值钱的都收起来了。正想着去书房里找人就忽然看到窗口边的桌子上落了烟灰。
莫商泠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合着那老头子早就知道自己回来了，也不知道现在去哪里了。
“重舟，这边。”
一回头，莫商泠才发现顾衙青一直站在书架的后面，见她走近老怀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桐州的事情我听说了，做的不错。”
“难得听见您这么直白的夸我。”莫商泠笑了笑在他对面坐下。
两个人接近两月未见，莫商泠本有很多的疑问想问，但是一下子似乎又有些词穷不知道该从哪一个切入口说起。
莫商泠有些欲言又止，见她这副神态，顾衙青隐隐有猜到点什么但是没有先开口，而是给她泡了一杯茶，无常斋的茶叶很多的都是从古琅岐采摘回来的颇山茶，味道很浓但是很得无常斋这几个老头子的喜爱。
“本来接到你的来信还在想要不要联系你，你倒直接把人带回来了。”
“怎么回事？”莫商泠问，“莫非这事......”
“一个林山而已，翻不成大气候，更何况已经被你摁死在桐州。”顾衙青喝了一口茶，“要紧的是你带回来的那个小子。”
莫商泠有些疑惑，她看了看楼下，门童带着两个人寻找客房估计也已经不在店面里了。
“我从你离开之后说起，听完你就明白了。”顾衙青叹了一口气，“那是你走之后的第三天，我在藏书阁里找到了一本书，记载着亡灵歌姬的制作方法，那本书里面提到了一个概念，叫做冥力转化。”
“冥力转换。”
半个月之前，莫商泠的冒险之举还历历在目，让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这老爷子是不是又要教训她。
但是她转念一想，最后一次的联系还是在他们前往宋家祠堂之前，顾衙青再神通广大应该也看不出自己又干了这么丧心病狂胆大包天的事情。
那书？
莫商泠仔细的回忆了一遍这一路上的经历，冥力转化这个东西也是她机缘巧合之下才学会的，除了莫留声基本上没人知道她会，这才让她放心大胆的控制住宋申白和秦淮安借用冥力转化逃出生天，但是这能力为什么会和亡灵歌姬扯上关系，难道......
“具象化！”莫商泠脱口而出，“难道，那亡灵歌姬会是冥力的具象化？！”
“八九不离十”顾衙青点了点头，“冥渊序列第四的具象化。”
“怎么会......”莫商泠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反应，具象化这种冥能神鬼莫测，但是真正能够应用出来的能力大概连最原始版本的百分之一都没有。曾经的天道首领冥能正是具象化，而在宋家祠堂，莫商泠的冥力凝结之法也是天道首领教授的具象化的一个变种，她学了十几年不过也就是在死人身上做做名堂。
但是能制造出半生半死的亡灵歌姬，这样的能力显然超出了她一大截。
顾衙青推过来一本书，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他的笔记，莫商泠辨认出其中冥力转换的标注重点和亡灵歌姬的模拟画像，边上还写着“死生一念，向路无示”的批注。
此前莫商泠虽然疑惑，但是却从未把亡灵歌姬的出现往这上面思考。
“想要制造出亡灵歌姬，就必须满足这三个条件，”顾衙青喝了口茶，“第一个，他必须是一个具象化冥能的拥有者。”
“可是，按照宋申白的说法，那个林山的冥能应该是趋向于感应一类的人道冥能。”莫商泠皱眉。
“你应该检查过他的尸体。”顾衙青说。
莫商泠点点头，拿出了之前她从林山尸体上面凝结出的冥力石。
顾衙青示意她放在桌子上。
“你再看这个。”他又拿出一本书放在莫商泠跟前。
莫商泠一眼就认出，这是亡灵笔的样子，拿着笔的是一个男人，边上还画着他的大头像。不知道是不是莫商泠的错觉，莫商泠总觉得这画像和宋申白有着几分的相似。
画上的人非常年轻，地点应该是在书房，背后的书架上挂有“乾坤日月”匾额。
“这个人，是宋家的先祖，现在家主他老爹的老爹的老爹......反正不知道是具体哪一代的人，年龄不详，出生年月日不详，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个人曾经上过冥渊的百鬼谱。”
“一个人？上鬼谱？”莫商泠惊讶。
“没错。”顾衙青点了点头，“这个人是人间第一个窥见天机的预言者，你调查过宋家就应该知道此前多年他们曾经历过以及声势浩大的分裂。当时我收到你传回来的消息，就觉得这两者之间有着一定的因果关系。”
莫商泠想起了宋申白说过的洛河神异，不出意外的话，应当就是他当时所说的情况。可是按照他的说法，就算是当时的他也没有能力插手。
“至此，我就有了一个猜测。”顾衙青喝了一口茶，“宋家的核心之中，有一种一脉独传的冥能，大概是预言诅咒之类的东西，在这神秘的宋家家主当权的时候他得到了亡灵笔，但是这支笔也间接的造成了后来十几年宋家的分裂，直至刑鬼渊大战之后，无悲子丢失，这么多年的辗转流离，被他们本家所得，又被某一个不开眼的带进了棺材。再后来就是他们家那个不成器的后生，窝窝囊囊的死在了洛州，被你所说的拿过林山找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