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过如此

初三的日子快得像一闪而过，很快就迎来了升中考。
最后的几节英语课，英语老师经过了考前拼命巩固知识点的冲刺阶段后，为了让学生们放松精神，索性不再上课了，把学生们拉到了多功能媒体课室放外国电影看。一些在紧张课程中的高中部学生收到风也经常逃课下来跟学弟学妹们一起看电影，老师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了。
最后一节英语课谌颐出人意料地来了。
上课铃刚响，谌颐推开后门走进来，教室立刻骚动起来，他环视了一圈，虽然蹭课的人多教室却还有几个空位，他最后却是径直走过来，坐在了陈平戈的身边。
陈平戈感到周围各式各样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多功能教室的长桌椅设计得不很科学，一张桌椅坐三四个女生还好，两个女生一个男生就显得有点挤了，陈平戈不抬头也能够感到谌颐身上特有的压迫感，他们胳膊与胳膊离得很近，一个不小心就会贴在一起。同一张桌子上的李识好已经正襟危坐了。
讲台上的老师很快走完了课前口语练习的环节，拉上百叶窗，开始用投影仪放起了电影。
骤然暗下去的教室，陈平戈挺直身体，余光瞄到身边的谌颐把头枕在了他的手臂上，脸朝着她这边……睡着了。
应该是累了吧。听说他的奶奶最近病发住院了，他请了两天假没日没夜地照顾老人，他的父母都在国外，那在这边的家他就要承担半个家长的责任了。
电影放的是《美丽心灵》，陈平戈还没看过这部电影，情节很浪漫精彩，但她就是心不在焉，看不进去任何东西，那些对白都变成了可有可无的杂音。
她鬼使神差地，学着他，也公然地在课堂上趴在桌子上，脸朝着他的方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个拳头左右，近得似乎可以感受到对方的气息，陈平戈战战兢兢地近距离看他安静的睡颜。
就算是这样看着他，她也觉得难过。这半年来她很努力地学习，努力地沉浸在小说中，想要淡忘对他的感觉，他却像梗在她心腔里的珍珠，痛着，就是梗在那里。
陈平戈盯着他偷看了七八分钟之久，突地，他张开了眼，保持着侧枕的姿势，一动不动地与陈平戈对视，陈平戈被他的猛然睁眼吓得差点从桌上跳起来，不由自主低声“啊”了一声。
不知在多长的时间里，陈平戈僵硬地与他对视，谌颐平静地看着她，也没有把视线转开的意思，教室里昏暗的光线，似把他们两个隔绝在了唯有对方存在的世界里。
陈平戈就呆呆地看着他，看他扇形一般弧度流畅往下却在眼尾往上挑的眼睛形状，看着看着，就梦魇在他永远让人看不懂的眼睛里。
很久之后，陈平戈听到了他的声音，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对她说了话，很低的声音，在噪杂的影视对话的声响中，她却听得一清二楚。
“很多时候，失败不一定是成功之母，百折不挠不一定会敲开成功的大门，所以该放弃时就要决然放弃。”谌颐说。
陈平戈一愣，记起这是她最近写的一篇话题作文里的句子，以前对于这种“成功和失败之间关系”的论题作文，她一般乐观地写“失败乃成功之母，贵在坚持”之类的论调，但她失恋后灰暗的心情使然更喜欢写灰暗的反论。语文老师却很喜欢她这种新颖的写法，推荐给办公室里的其他语文老师做范文参考了，是他的语文老师在班里朗诵了这篇文章了吗？
谌颐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这是你对我的最终结论？说得那么喜欢，不过如此。”
陈平戈恍恍惚惚的，不知争辩，只觉得委屈：再纠缠下去你也不会喜欢我的。
谌颐却自顾自地闭上了眼，拒绝了再谈话。
倒是李识好鬼魅一般地凑到她耳边轻飘飘地问：“你们在说些什么？”把陈平戈吓得叫出声，忙去看谌颐，还好他没被她吓到。似乎是真睡着了，下课铃停了一会他才起身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