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大婚之日

皇上的圣旨又下了，流水般的赏赐抬进府中，宣旨太监喋喋不休的念着：“镶嵌东珠珊瑚金项圈一个、衔珍珠的大小金簪各三支、嵌东珠二颗的金耳坠三对、金镯二对、金银纽扣各百颗、衔东珠的金领约和做各式袄褂被褥的貂皮、獭皮、狐皮数十张，绸缎一百匹，棉花三百斤，饭房、茶房、清茶房所用银盘银碗银壶银碟等若干……”
见他停顿了下，还以为念完了抬首侧目，没成想他拿出一份礼单继续念着：“赐太子妃父亲黄金八百两，白银八百两，狐皮朝服一件，蟒袍一件，薰貂帽一顶，金带环、手巾、荷包耳挖筒等配饰一份，备鞍马一匹。赐予太子妃母亲衔珍珠的金耳饰三对，璎珞项圈一个，狐皮袍一件，獭皮六张，雕玲珑鞍马一匹……”
我着实有些困倦，直到父亲叩头谢恩的声音响起才恢复清醒，宣旨太监将圣旨递给父亲后继续道：“明日内务府会照例备酒宴五十桌，猪牛羊各六十六只，黄酒数百瓶到太子妃家中设宴庆祝，并设有皇家乐队。所有不当班的公侯世爵、内大臣、侍卫和二品以上的官员及命妇，当日齐集家中出席宴会，鸿胪寺会派官员引礼，钦天监派官员报时。张大人，明日您可有的忙咯！”
父亲一脸真情的笑：“多谢公公提点，小人必定好好款待。”
内监很是愿意多说：“按规矩，后日钦天监会将大婚之日确立下来，张大人应去乾清宫承旨，率领子弟在中阶下以东望宫阙行三跪九叩礼，夫人应率女眷在中阶下以西行六肃三跪三拜礼。张大人，杂家可是都交代清楚了，千万不能出了岔子。”
我问阿娘：“那么多人来我们府上，那还不围个水泄不通。”
阿娘温和的笑着：“这几日在家中大兴土木，推墙引水、搭建戏台姝儿以为是在准备什么；放心，阿娘会款待好那些命妇，绝不叫别人轻视了姝儿。”
“那女儿需要做什么？”我抬头看着来来往往施工的人以及张家金家上上下下过来帮忙的众人心中困惑。
阿娘拍拍我的手：“姝儿只管安安心心在闺中待嫁，若有不得不见的命妇阿娘会提前知会你的。”
“多谢阿娘。”我闻言安心去了，第二日好在见我的人都不是难缠角色，温言细语一番打发了去；据抱香说谢迁的妻子扬暮云也来了，只是她并未提议见我，一整日都是规规矩矩的。
后日婚期下定，日子在六日后，东宫与礼部为了迎娶太子妃一事已准备一月有余，剩下的六日时间张家与金家倒是忙了个脚不沾地，但好在没有一人不欢喜，一片和颜悦色。
大婚之日，寅时一刻就被叫了起来，我眼皮沉重，想起今天是出嫁的日子精神了些。心中有些恼怒，都怪昨日宫里来的教习嬷嬷，夜间教了我许多夫妻之事，吓的我后半夜怎么也睡不着。抱香坐在床上将我拉起坐着，刚准备开口埋怨就看见昨日的教习嬷嬷站在床前正色庄容的开口：“今日是太子殿下与太子妃的大日子，太子妃可不能甩稚女脾气。”
我打了个激灵，赶紧起来洗漱一番，回过头才发现房中站了十几人：“这……这是。”
“回太子妃，这些都是宫里派来为娘娘梳妆打扮的女官。”教习嬷嬷引领一位慈眉善目衣着华贵的妇人道：“这是宫里伺候皇后娘娘的若华姑姑。”
我行礼一笑：“有劳姑姑了。”
她见我态度诚恳谦虚露出满意神色，扶着我坐于镜前：“能为娘娘梳头，是奴婢的福气。”
“一梳梳到尾。”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儿孙满堂。”
盘发、开面、上妆、戴冠，躯体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起来，最后在十几名丫鬟合力之下穿好一身凤凰霞帔；大红嫁衣趁的整个人越发美轮美奂国色天香。
抱香一声惊叹：“大小姐好美。”众人皆眼中一亮纷纷附和道：“太子妃娘娘真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
若华姑姑示意丫鬟拿出一个锦盒缓缓打开道：“这是皇后娘娘赐给太子妃的龙凤如意镯，我来替太子妃戴上。”
凤冠迫使我的头不得不时刻直立着，只是脖子太酸，趁戴镯子的间隙微微低头，若华姑姑已经将一对雕刻着龙凤宝石的金镯戴于双手。
金鸡报晓，旭日东升，此时天已破晓，我整齐的坐在床上，阿娘与我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忽闻外面鼓乐齐鸣门庭若市，抱香满面春风走进来：“大小姐，太子殿下来迎亲了。”
被几人搀扶着进了花轿，纵然轿子四平八稳，我总是觉着飘飘然，回忆起与佑樘初见那一日，悄悄掀开轿帘打量着眼前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红装之人，十里红妆女儿梦，才确定我真的出阁了。
被他用红绸牵着入了东宫拜了堂，盖头挡着我什么也看不见，唯有一颗心发出激烈的跳动叫嚣声。在一片灯火辉煌入了洞房，好在佑樘并未让我等太久，听见若华姑姑的声音响起：“太子殿下，该挑盖头了。”
盖头被缓缓拿起，露出一张熟悉而清俊的面容；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这分明是一个自云端中走出来的公子，只是因我而沾染了世俗烟尘。
饮了合卺酒，无数红枣、花生、桂圆、栗子从眼前撒下，落满衣襟。若华姑姑口中念念有词：“一撒荣华并富贵，二撒金玉满池塘，三撒三元开泰早，四撒龙凤配成祥，五撒五子登朝堂，六撒**同春长，七撒夫妻同携志，八撒八马转回乡，九撒九九多长寿，十撒十金大吉祥!”而后双膝跪于脚踏之上，将我和朱佑樘的衣袍各执起一角，缠绕个结：“恭祝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永结同心，子孙满堂！”
“都下去吧，重重有赏。”
众宫人眉开眼笑鱼贯而出。
我的少年眼中倒映出我的身影：“原来娘子可以美的这样惊心动魄，倾国倾城。”
他痴痴的望着我，我对上他的眼睛：“殿下，我饿了。”
他一脸宠溺的笑，将我抱到桌前吃着点心，一边看着我吃一边替我倒水：“你呀，你呀，慢点吃，别噎着。”
吃饱喝足后满意的笑了，许是喝了酒的原因胆子大了起来，飞快的在他脸上轻啄一下：“殿下真好看。”
“娘子可知**一刻值千金。”
“娘子可知山洞那一晚你用来蒙住我眼睛的布条太薄，为夫忍得极为辛苦。”
“娘子可知古人曰洞房花烛夜，须做一身拼。”
耳畔红的要滴血，想起教习妈妈叫我忍着疼的话忍不住开口：“殿下，你可要温柔些。”
“娘子唤我一身夫君，我就依你。”
“夫君，我……我怕疼。”
“娘子可知，不敢请耳，固所愿也！”
身体骄阳似火，口中呢喃续语，最终攀上他的肩不在撒手，直到身体与灵魂的契合；帘外喜气生辉，帘内春意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