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悠悠梦里无寻处

坤宁宫内，芸娘细心禀告：“娘娘，如今坤宁宫内人手众多，皇上怕皇后娘娘不适应，亲自拨了一批从前东宫的内侍来伺候。”
我摆弄着瓶子里的花枝问道：“皇上人呢？”
“此刻正在乾清宫内处理政事。”
“本宫入宫这么些天还没有去过乾清宫呢，你打发一个小黄门去看看皇上是否在召见大臣，没有的话备上参汤我们去乾清宫。”
“是。”芸娘转身吩咐人去了，回来后在我面前缓缓跪下：“娘娘，奴婢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娘娘允准。”
我心中了然：“你起来吧，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且去看看庶人吴氏，皇上吩咐过吴氏衣食住行如同母后一样，想来如今没有人会为难她，若她宫里有什么缺的，你只管叫她差人来跟我说。”
芸娘后退几步叩头道：“多谢娘娘。”
小黄门去了还未回来，我在坤宁宫外看着乾清宫的方向，回想起这几天的事情，皇上尊生母为孝穆纪皇后。在前朝人事安排上，他将“纸糊阁老”之称的内阁首辅万安罢官，将干政的太监梁芳下狱，李孜省流放，同时，罢免有过错的右通政任杰侍郎蒯钢等千余人。另外革法王、佛子、国师、真人封号，将从前炼丹祸害先帝龙体安康之人一一处死。我回想起那个被纪晓绑架的夜晚，恐怕他永远也想不到我会成为皇后吧。
小黄门来回话皇上此人正一人在乾清宫内，坤宁宫离乾清宫并不远，我朝乾清宫走去，细细想来，入宫许久还没有进过乾清宫呢。
从乾清宫走出来的司礼监掌印怀恩公公见了我向我行礼：“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他已垂垂老矣我走近他赶忙道：“平身。”
他起身面带微笑：“娘娘来的凑巧，此刻皇上正龙颜大怒呢。”
我听了心中一紧，赶忙朝乾清宫内走去，如今侍奉于皇上左右的何公公见了我如同见了救星：“奴才参见皇后娘娘，皇上雷霆震怒，皇后娘娘快进去看看吧。”
“你在御前伺候，可知道是何事？”
“回娘娘，皇上正批着奏折，突然把奏折摔了一地，奴才也不知是何原因。”
见我入内皇上摒退左右，乾清宫内只剩我与他两人，他重重叹息一声：“静姝，如今也只有你能让我安下心来了。”
我看着它日益显瘦的身形与憔悴的脸庞心中一痛，走过去坐下揉按起他的太阳穴，按了一会儿后颇有怒气：“朝臣上奏要你添加午朝，你丢掉下午本该休息的时间与朝臣谈论政事；用过晚膳后还要批折子到夜半亥时，每日睡不到三个时辰又要起来上朝，一有空还必须要去参加清谈会。倘若臣子与你议事到暮夜，你便派遣内侍执灯相送与府中，自己一人在这乾清宫再批折子到深夜。明一代有哪个皇帝像你这样勤政，纵使你做到这般，他们还是要惹你生气。”
他听了我的话一展笑颜，将我的手握着很是欣慰：“这是朱家的江山，如今朝政不稳，国力凋灵我理当尽心竭力，只是他们未免也管的太宽。”
“那佑樘不如说说是何事？也教静姝做一回解语花。”
“你啊，你啊。”他笑得合不拢嘴将我拉到他的腿上坐着，刮蹭我的鼻子道：“静姝才不是解语花，静姝是我的心头宝。”
”你脾气这样温和，如今发这样大的脾气可是因为朝臣上奏要选秀。”我揽上他的的肩头，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他一听果然眉头一皱：“昨日这样的折子我不理会，今日居然上的更多，我今日若不批复或者不照他们这样做到了明日上朝时又要拿出死谏的模样。真不知这一招跟那妇人一番有理有据控诉后一哭二闹三上吊有什么区别？”
我听见他这样比喻揶揄一笑，后控制不住笑出声来：“普天之下这样说那些大臣的恐怕也只有你了。”
“唯有静姝一笑方能解我心中阴霾。”他神色不在紧绷着：“我方才让人去宣谢爱卿入宫了，此事我绝不会妥协。”
谢爱卿，我脑中回转，才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了，下意识吐口而出道：“那我就不打扰皇上与大臣议事了，皇上如此愁苦，我也只有亲自下厨为皇上解去一丝烦忧。”
他神色有异，眼中划过一丝不悦，极力压制住应道：“好。”
内心深处瞬间紧张起来，他这样看着我必然是知道了什么，压住情绪退出乾清宫，脑中不停转动，是啊，如今皇上手握大权，如若他要查我，又有什么查不到呢。
抱香见我一路魂不守舍笑着开口：“我给娘娘讲个新鲜事？这可是刚刚皇上与娘娘在房内时我才听公公们说的。”
我思绪被拉回来：“何事？”
抱香一脸洋洋自得：“朝堂屹立不倒十多年的内阁首辅刘吉刘大人素有“刘棉花”之称，从前坏事做绝如今皇上还没收拾他呢，他自己跳出来反对娘娘母家大封，今日正午便被皇上下旨赶出朝廷回河北老家了。
我听了心里稍微好受些，可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惹火了他，回坤宁宫后亲自到小厨房做了一桌好吃的菜叫人去请他。
抱香替我擦了擦脸，我在坤宁宫门外准备着迎接圣驾，小黄门颤颤巍巍走了过来：“回娘娘，皇上已经在乾清宫用膳了，说是今日朝政繁忙就在乾清宫歇下了。”
“你可有跟皇上说今日是本宫亲自下厨。”
“回娘娘的话，奴才说了。”
我转过头回了房里，看着刚刚自己忙上忙下熏成黑脸才做出来的一桌好菜平复着复杂心情，抱香出言劝慰：“娘娘，您别伤心，皇上如此关爱娘娘这次过不来肯定是有什么要紧事需要处理。”
“你可有跟皇上说今日是本宫亲自下厨。”
“回娘娘的话，奴才说了。”
我转过身回了房里，看着刚刚自己忙上忙下熏成黑脸才做出来的一桌好菜平复着五味杂陈心情，抱香出言劝慰：“娘娘，您别伤心，皇上如此关爱娘娘这次过不来肯定是有什么要紧事需要处理。”
“要紧事，呵呵，两宫才相隔多远，过来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抽不了吗。”我怒从中来：“罢了罢了，本宫自己吃。”
拿起筷子尝了几口心中委屈一阵翻涌，我到底是做了什么，中午还好好的，就算查到我从前爱慕谢迁的事那也是从前啊。思及此处，怎么也吃不下，看着这些饭菜一阵恼火，一手将满桌碗盏摔在地上。满宫侍女跪了一地：“娘娘息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