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替嫁

萧长海平日里看似对老三骂得最多，实则对这个儿子的聪慧和身手最为满意：“不错，西部大军原本已落入皇上囊中，沈家二郎这一回去，事情又悬了，西北局势尚不稳固，皇上需要争取时间来抢西北军权，此时一个公主在他眼里算不得什么。咱们这个皇上啊，是真抠，二公主在他眼里还不如那几座城池和几十万两银子要紧呢。”
萧翼闻言，顺着他爹的话试探道：“我觉得，其实吧也没必要非是二公主，换别的郡主、县主或者是公卿大臣之女不行吗？前朝又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哪朝哪代和亲真的派公主前去啊？”
萧长海端起一杯茶轻抿了一口，说道：“前朝选其他贵女顶替，那是皇帝疼爱女儿，你看看三皇子的下场，连皇陵都不得入，今日他们的舅舅公孙懋要求彻查此战便被罚到一个山穷水尽的地方去当县令去了。这德妃娘娘和公孙家一脉是被皇上厌弃了呀”
萧翼目光有一瞬间的低垂，是这样，荣芷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抬头望向自己的父亲，嬉笑着问道：“父亲，你就不能向皇上进言，让他另选贵女代替二公主？”
话好像透着十二分不经意，萧长海却很敏锐的洞悉了这个儿子微妙之处，萧翼何时对一个事情如此“感兴趣”过，萧长海面不改色悠然问道：“萧翼，你对这个二公主似乎格外上心啊？！”
萧翼点了点头：“嗯，见过两回，长得很漂亮，书也读得好，在如此多庸脂俗粉中，好容易有一个看得过眼的，送去西戎太可惜了”
这个老三总能气到他，这轻佻随意的态度，让萧长海气得在书桌上一拍，书桌顿时一条细裂纹。
“你给我听好了！别说这个二公主马上要嫁到西戎去了，就是她完好的呆在京城，你也不能娶她！公孙家彻底完蛋了，德妃一系已经被皇上厌弃了，明眼人都知道，就你还往上凑！”
萧翼知道他父亲利益当先，心中城府很深，又是铁血手腕之人，他说不会去做的事，就是唾手可得都不会出手。自己也不过顺着他的话试了试，这条路不行，还有其他路。
荣芷是万万不能嫁去西戎的！他可不像沈宪，把自己的女人拱手让出去！萧翼揉了揉眉心，耐着性子听他父亲讲下去。
萧长海知道今日火大了些，指了指萧翼，让他站起身来，稍转换了下语气说道：“三郎，不是为父不辩是非，不明白沈家和三皇子的冤屈，而是皇上此时不想彻查，只想着稳固势力。沈家之后，我们萧家也要谨慎了，此时我如果出言，不但帮不了他们，反而会让陛下更加忌惮，怀疑西部大军和江北大营有勾结。所以，为父不能去求情，求也没用。”
萧翼不接话。心里下定了主意，不愿意坐以待毙，他晚间策马来到了睿亲王府找他的外祖父。
下了马以后王府大门的侍卫和门房连忙迎了上来，牵马的牵马，引路的引路，还有脚快的已经跑去替他通报了。
萧翼旋风一样的卷进前院，才进厅堂，他外祖父睿亲王哈哈大笑地欢迎他：“小子！终于记得来看你外祖父啦！”
萧翼也报以爽朗的笑容，给他外祖父恭恭敬敬地行一礼：“翼儿拜见外祖父，祝您老人家福寿安康！”
睿亲王已近八十岁，体态微胖，头发苍白，肤色却红润有光泽，此刻神采奕奕地看着自己的外孙，很是慈爱。
玉容郡主是他的发妻睿王妃近四十岁“老蚌含珠”耗尽千辛万苦才生下的嫡幼女，自幼备受宠爱，如今发妻早已故去，他对年轻一辈的宠爱更甚。
萧翼自小长得样貌俊俏，性格又活泼讨喜，自幼洒脱的个性更是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睿亲王对小女儿所生的这个老幺最是喜欢。
睿亲王笑问他：“你最近没跟着你师父在江湖上浪？我以为你过完中秋节便走了呢！”
萧翼灿烂一笑，明如星月：“我师傅的规矩比我爹的规矩还大，我现在有点绕着他走了，上个月回京后便没有出去了，我领了他交给我的一个差事，办好了这件事过完年再去找他都不迟。”
睿亲王轻敲了一下外孙的头，笑着问他：“小子，今日这么晚了来找外祖父是有什么事啊？莫不是把你爹惹恼了，来外祖父这躲骂来了？哈哈！”
萧翼直抚额：“外祖父，我在您眼里就这样啊我今日来是有正事相求！”
睿亲王示意他接着说。
萧翼很便把今日朝堂上和谈的内容和和亲的决议又对他外祖父讲了一遍。
睿亲王点头，看向萧翼：“虽然我不过问朝堂上的事情很多年了，今日和谈的事我倒是也得知了，陛下这是要稳固西北边防，先安抚西戎啊！”
萧翼接着说：“是的，我父亲也是这样说。外祖父，您就没有想过进宫面圣，让皇上不要讲和？”
睿亲王摇头：“我交了兵权十几年了，虽然当今皇上也尊称我一声皇叔，可心中还是忌惮我在军中的影响力，还有你父亲这个手握重兵的重臣啊！”
略停了停，睿亲王心宽一笑说道：“老夫现在在府内安享晚年，过点清静日子。这件事，虽然我这心里明镜似的，也同情沈家，可我和你父亲都不能去搅和西北这趟浑水。”
萧翼面上笑容不掉，转而问道：“外祖父，那你能不能让皇上另选贵女代替，不让二公主出嫁啊！”
睿亲王这双眼睛看得透透的，调侃他道：“小子？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你莫不是喜欢这二公主？”
萧翼也不闪躲，目光坦荡，眼睛里迸发出热烈的光芒，重重的点头。
他外祖父不比父亲，最为疼他，没有必要欺瞒，再说老人家一双慧眼，已然看出端倪。
睿亲王见状，明白了这颗少年的心，唯有位了自己心中的真爱，才能有这样热切的期盼，才能有这样不顾一切的勇气。
睿亲王向来与这个外孙亲厚，即是他心中所爱，又是一国公主，他答应了：“我明日去宫中探探皇上的口风再说。”
萧翼闻言大喜，恨不能扑上去抱他外祖父，他高兴地与他外祖父畅聊了一番，方才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