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她的浅绿色的发带轻扬起来，少年目光悠远，嘴角微微翘起来，她向前走了几步。
清亮的嗓音带有自信:“你敢吗？”
“可我敢。”少年抬头看向她。
蒋沁禁不住后退几步，她磕磕绊绊道:“我，我敢。”
少年随意一站，倒好像不是面对场性命之忧，仿佛只是场游戏一般。
蒋沁颤颤巍巍地抬起手，将箭放在弦上，她深吸一口气儿，目光对准江停舒头上的果子。
只要自己轻轻用力，自己就赢了。
可。
对面是条生命。
可，可这，这是杀人啊。
她逼着自己闭上眼，抬起弓箭，又慢慢放下弓箭，场上全都安静下来，看着她的动作。
“不，我不敢……我真的不敢……”蒋沁稍稍退了几步，闭上眼微微颤抖道。
“那好。”少年走过去，轻轻地把果子放在她的头上，近的蒋沁能看到少年近乎嘲讽的笑。“换我了。看好。”
江停舒转身走远，将弓箭抬起，箭在弦上，箭尖亮的令人发怵。
她眼看着，少年几乎毫不犹豫地用力，拉弓，射箭。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
她的心跳极快，她害怕得咽了咽口水，紧攥着手。
我，
为什么要挑衅他啊。
蒋沁紧闭着眼，后悔地想。
当所有人惊呼一声，
江停舒完完全全，不偏不倚地射中了果子。
她，她死了吗?
她发现自己的手心都出汗了，连站着的力气似乎都没了。
蒋沁悄悄抬起眼皮，她看到江停舒的笑，吓得后退几步。
只听江停舒慢慢走过来，扶住她，轻声在她耳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蒋沁害怕似得摇了摇头，她只听到眼前的少年讲:“我以为能随意射掉一只无辜鸟儿的眼睛的人，也会如此对待人命。”
“你刚才是不是害怕?”蒋沁慌乱地点点头，江停舒拍了拍她的肩:“那他们呢？你还能逃？那些鸟呢？它们竟丧命于你口中的规则中?”
“对，对不起，”蒋沁脸色发白，慌忙摇头道:“我，我，是看大人都这么做的，以后不会那么做了，真，真的，我以蒋家嫡女的身份发誓……”
少年揉了揉她的头发，恢复到一贯嬉笑道:“对嘛。小姑娘。”
少女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江停舒。
是心动的感觉。
比当时在马上看到沈慕舟的场景更令人心动。
她，想喜欢上了眼前的少年。
“江停舒，”蒋沁看着江停舒走远，她喊道:“我知道了，我决定来书院的理由就是为了你。”
江停舒走路突然踉跄了一下。沈慕舟右眼皮跳了跳，嘴角僵了僵。
所有人莫名安静下来。
沈慕舟:“我防得了蒋问，没想到??”
从此，沈慕舟走上不归路。
教官拍手笑道:“江停舒，你这一手箭术不错，找时间带你去沈知文那儿。”
他接着对沈慕舟道:“你就是，沈家慕舟吧，沈知文可跟我一直提到你这个后辈……”
沈慕舟佯装淡定:“真的吗？”
教官拍拍胸脯:“当然了还会有假?他可说你的剑术武功全是他教的，你可是他最期待的后辈！”
江停舒看到沈慕舟转过头来对自己扬起一抹得意的笑来，笑起来眼中似有光。
他接着转过身去淡淡道:“沈前辈是我敬仰之人。”
江停舒突然发现，舟哥有两幅面孔。他其实很是喜欢笑，遇到开心的事也会激动得意。他并不是表面上总是沉稳镇定的样子。
他就是爱笑，眼里有光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