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结巴少年

来人是位纤弱少年，额前的长发遮住了他的眉眼，看不清模样，他没有多想就踩过眼前破碎了一地的瓷具，带着不安与担忧飞快跑上前，用那一双瘦的可怕明显能看清楚青筋的手，想要安抚面前从噩梦中惊醒，从惊惧中醒来的百薇。
“别…”
“害…害…”
出口的话语有些结结巴巴，但是依旧很努力，很努力想要将这句话说完，下颌角用力的都有了一个深褶子。
“别碰我！”
百薇恢复了意识，他掌心下冰冷的触觉让她一颤栗，内心底遗留着刚刚的害怕意识瞬间卷起，下意识的就甩开了他的手。
“你…”
百薇看到他，知道自己刚刚的行为应该是伤害到了莫澜，可又不知道怎么拉下脸和他解释。
毕竟现在她是他的君。
少年惶恐不安得站在一旁，将手藏在了背后，唇色早已白的像病了很久的样子，像窗台边沿脆弱的玻璃瓶，缓缓将要落下。
“我…我渴了。”
百薇不自然得撇开眼不再看他，
莫澜眼尾一扬，看了一眼木桌附近的土色陶瓷杯，目色着急。
“我…我…我这就去！”
在他快步转身
她昨日来到这的时候没想到会在谷子林，大荒的入口遇见他，若不是现在她还没有脸面见她的族人，她不会跟着对方来到这个小石洞里，并呆了一天。
想着那些事，便有点烦了，累了，乏了，还睡在了这张石床上，
她昨个霸占了他的地方，不知道小子睡哪了，会不会又像曾经那般执拗地呆在门口守着自己。
“诶。”
“早知道这样就不麻烦这小子带路了。”
她至如今还不知道如何面对那些族人，
只能偷偷得看着，添一些微薄之力。
父君未归，母亲又因违反天界条例，私自下凡，企图寻找到父君缥缈在人间的七魂六魄，用引魂灯招引魂魄重塑仙身，可最后还是被天人知晓，违反仙界条例，入鬼门，窃取冥界引魂灯一事，扰乱阴生，并私自下凡又一事，最后还差点被锁在神骨中的魔罗所化身的父君模样所蛊惑，最后清醒的一秒，在众神仙的围堵之下，为了还罪，跳下了诛仙台。
这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了，如今也有百年修为，按人间的年龄来算应该有十三岁了吧。
她第一次遇见莫澜的时候还是在父君的仙寿大典上，那个时候她十岁，贪玩极了，有天在瀑布底下的琥珀河边发现了一朵顶顶好的蓝莲花，眼巴巴守了那朵蓝莲花许久，就是想在父君寿辰的时候送给他。
父君，最喜欢弄那些花花草草了。
回去的时候，宴会已经快要开始了，她急匆匆得回了房间换了衣服，打理了下自己，一出门就遇到了一只缩在墙角的灰狐狸。
她第一次看见有长着灰色毛发的狐狸，因为银狐一族，未化神有法力之前，身上的毛发都是银色的，在黑暗处能散发出银白色光亮，像是天赐的神运撒在了他们的身上。
可他不是。
他看着很普通。
她看他哆嗦的厉害，灰毛湿哒哒的，似乎很冷，就略施了小法，将其毛发弄干了，
一开始他很防备自己的靠近，想要退后，却退无可路，背后就是围墙。
他的爪子都在颤抖，却还是在自己抓住他的时候，仿佛用尽最后最后一道力气，划伤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