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乱世红颜

校事府居然是个特务机构，都有点像明朝的锦衣卫，一大早上，郭嘉看了不少校事府密探送来的竹画，林婳撇了几眼，画得还真不错，看来想当一名合格的密探，得先会一手好丹青。
抄了一早上孙子兵法，现在七蒙八猜能大概认识所有的字，林婳都要给自己鼓掌了，真是太不容易了。
“祭酒，丞相府的侍女送来了午膳。”
“搁那儿吧。”郭嘉随意地指了个地方，“子姝，抄好了没？”
“抄好了。”林婳乖乖地把自己抄的竹简抱过去。
郭嘉从中抽出一卷，嘴角抽了抽，抄的还真是特立独行，很有个人特色。
“先生，这不能怪我，这竹简太难写了。一写上去，就糊开了。”林婳小声地辩白道。
自己写不好还怪人家竹简长得不好，郭嘉扶额问道，“那你以前用什么写？”
“纸。不用纸还能用啥。”林婳理所当然道。
“你先生穷，负担不起。”开什么玩笑呢，一张纸多贵啊！林婳要是用纸写字，他明儿个得喝西北风。
林婳撇撇嘴，悄咪咪凑过去说道，“先生，我变给你好不好？”
一听此话，郭嘉难得严肃，屏退所有人后，起身将门窗关上，林婳奇怪地看着郭嘉。
坐在林婳对面，郭嘉认真地看着林婳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子姝，不能让其他外人知道你会法术，答应我。”
感受到郭嘉有些凛冽瘆人的目光，林婳莫名心慌，眼神飘忽，肩膀微抖。
“别怕。”郭嘉紧紧握住林婳的手，安抚着受惊的小团子，安慰道，“有我在没人可以伤害你。可你的身份如此特殊，一旦大白于天下，必将引得四方纷争。所以在你能够自保之前，不要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好。”林婳忙不迭地直点头。
“先生，你会一直陪着我吗？”迟疑了一会儿，唯唯诺诺道。林婳几乎是渴求地看着郭嘉，眼里蓄着盈盈泪水。
郭嘉不忍地别过头，他只是凡人，何谈永恒，如果他不在了，这世上没有亲人的林婳该怎么办？所以她终究是要自己长大。最终不忍让林婳失望，郭嘉违逆本心说了人生的第一个谎言，将林婳搂在怀里，哄道，“好，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长大。”
林婳方才心安，破涕为笑，耍赖似的嘟囔道，“那先生以后一定要少喝酒，调养好身子。一直一直陪着我。”
“好，好，为了子姝我也要好好活着。”郭嘉刮了刮小团子的脸颊，调侃道，“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也不嫌羞。”以前的放纵不过是心里的空虚，现在有了羁绊，他又如何会像以前那样糟践自己。
林婳还是个脸皮薄的小姑娘，不好意思地捂住脸。
自从郭嘉跟林婳一番谈心后，林婳就单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普通小孩子，认真跟在郭嘉后面学习。
“这个字应该这样写，你看它的笔锋........”郭嘉抱着林婳，攥着她手，一笔一画地教她写字。
认真起来的先生真好看，林婳痴痴地看着郭嘉的侧脸，光洁白皙的面庞，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嘴唇，剑一般的浓眉斜斜飞入鬓角，灿若黑曜的眼眸不是处事时的冷峻，也不是平常的玩世不恭，而是一种极致的专注。
“好看吗？”不知何人突然阴测测地问了一句，林婳口齿不清，随口接道，“好看。”
郭嘉眼角微挑，偏过头，用笔尾轻轻敲了一下走神儿的人儿的额头，低斥道，“不许走神了。”
“嗯。”林婳摸了摸只有些微疼的额角，嘿嘿直笑，果然先生不舍得下重手。
“祭酒大人，属下有事禀报。”门外是满宠的声音，也只有满伯宁的声音如此有特色，阴沉沙哑，不带任何情感，像是浸润了十月的寒冰。
“伯宁进来吧。”郭嘉不在意地说道，修长白皙的手执着笔杆挥毫撒墨，没有半分停滞。有些事情不值得他亲自费神，就比如.......曹公的家事。
和他的声音一样，满宠的脚步声也透着一股沉闷阴冷，“郭祭酒，曹公将崔琰的侄女儿许配给子建公子，却..........”
“却什么？一次性说完，就不要卖关子了。”
郭嘉对此提不起丝毫兴趣，眼皮微颤，单刀直入道，反倒是他怀里的小团子竖起了耳朵。
“是。”满宠俯身告罪，继续道，“将袁熙之妻甄宓许配给了子桓公子。”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郭嘉眼皮都没抬一下，一句话匆匆打发了满宠。
“祭酒大人。”满宠欲言又止，抬头瞄了一眼郭嘉，见他是真的没有兴趣，欲言又止，长叹一声，只好先行退下。
林婳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司空是不是不喜欢子桓哥哥？”
郭嘉轻笑一声，轻抿薄唇，不满道，“子桓哥哥，叫的这么亲？”
郭祭酒你这是吃醋了，这么大人了还跟人一小年轻吃醋，有意思吗？林婳无语地撇撇嘴。
“这不过是主公的制衡之数罢了。二公子是嫡长子，朝中拥护者众多，为避免二公子势力过大，才将清河崔氏嫁与四公子，让四公子和二公子形成制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