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气若游丝余香在

康潮赶到的时候，马文戈已经在小区门口的车里，看着康潮下了出租车，手机保持通话，指引他去指定的单元，找保安打开门禁，打开密码锁，然后让他打120急救电话。
马文戈看着救护车疾驰而来，载着李紫嫣和康潮呼啸而去，他给康潮的账户转了钱，开车来到医院附近等消息，直到听康潮说李紫嫣苏醒过来，没有生命危险，才放下心来。他对康潮说：“这几天你在医院照顾李紫嫣，直到她出院。工作的事我跟赵喆打招呼。”他让康潮把电话给李紫嫣说：“紫嫣，我在外地，正在订机票往回赶，康潮是我安排照顾你的，有事让他帮你办。”
马文戈说什么话，不是根据实际情况实话实说，而是根据需要选择说话内容。担心李紫嫣看他不在身边照顾胡闹，他只能借口在外地。事情安排妥当，他找了个宾馆住下，不想回家，满脑子都是事，懒得应付张雅婷。
他打算想想怎么处置李紫嫣，可脑子里苏欣的笑脸盘踞在他脑海，旧伤未愈，又开始打造新伤，他骂了一句：“我他妈的真贱！”
赵喆开完晨会，接到马文戈电话：“康潮出差几天，他的工作你安排一下。”赵喆问：“大概几天能回来？”马文戈说：“办完事就回来。”
放下电话，赵喆想，康潮出哪门子差啊？不知道哪天回来，估计不是一天两天。难道外地有新项目？房地产发展快那些年，各发展商跑马圈地全国布局很常见，荣昌房地产公司在外地立项可以理解，不过，为什么让康潮出差，不让他出差？想了想觉得，他镇守一方，业绩任务系在他身上，怎么可能让他出差？
想到这里安下心来。他拨打内线电话，要把康潮的客户交小李接待，苏欣进来了，问：“康潮怎么没来？”赵喆放下电话说：“康潮出差了。”苏欣说：“把康潮的客户交给我吧？”赵喆心想，康潮一个就够他难弄的，再把苏欣养强了，又是竞争对手。他说：“你客户不少了，培养培养你徒弟，就把康潮的客户交给小李吧。”苏欣当即给康潮打电话：“康潮，把你客户交给我接待吧？”康潮说：“我没问题，你跟赵经理说一下。”苏欣说：“行，我跟他说。”苏欣挂断电话对赵喆说：“康潮说把客户交给我带。”赵喆不好强行拒绝，说：“可以交给你，我看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忙，注意身体。”苏欣说：“注意着呢。”
苏欣多接触老客户，是为了多挖掘新客户，为以后业绩打基础。赵喆明白她的心思，可她蛮横霸道不听指挥的表现着实让赵喆不爽。
苏欣都知道为下一步业绩做准备，他也要筹谋下一步计划，他想做销售总监，多管几个项目，又没业绩压力，还有可能往副总的位置升。张雅婷的朋友购房合同签了，他如何让她知道他的存在呢？他拿出合同端详，很快找到切入点。
赵喆联系上绿植供货商徐总后，按照合同留下的联系方式打电话给黄曼娜说：“你好，我是售楼部的，赠送的花园要不要找人帮您设计一下？”黄曼娜说：“想不到你们服务这么周到，我还在琢磨怎么弄这个花园呢。”赵喆可不愿意把他的巴结当成公司服务，说：“您是雅婷姐的朋友，为您服务责无旁贷。我已经跟绿化公司负责人说好了，您什么时间有空聊聊？”黄曼娜说：“那就下午吧，我跟雅婷一起过来。”
下午，黄曼娜和张雅婷来到售楼处，赵喆把她们迎进会客室，徐总已经在里面等了。几个人坐定后，徐总问：“您家里将来访客多还是少？要多层显得面积大还是平层休息区宽敞？要水还是不要水？植物多点还是木作多点？造价有没有限制？”黄曼娜说：“听你们这么一讲，我还真是要好好想想，原来想着撒点花籽铺点条石就行呢，有你们帮忙真要好好设计设计，造价不限制。”徐总一听造价不限制，更愿意精雕细琢，想把工程包下来。张雅婷也很高兴，她不敢轻易找马文戈的下属帮忙，赵喆主动帮她想周到，她仔细看了看赵喆，记住了这个年轻人。
马文戈到售楼处，赵喆去他办公室汇报工作。赵喆说：“雅婷姐下午过来了，徐总给她朋友设计了庭院绿化。”马文戈很烦下属跟老婆接触，但是他没有表露出来，嗯了一声。赵喆又说：“康潮的客户交给苏欣接待。”马文戈觉得这不像赵喆的风格，说：“苏欣接了吗？”赵喆说：“她巴不得呢。”赵喆趁机凸出苏欣急躁的性格，说：“我本来要把康潮的客户给小李，苏欣打电话给康潮非要抢过去。”马文戈笑了笑，嗯了一声，他觉得这就像赵喆了。
赵喆出去后，马文戈马上给康潮打电话：“李紫嫣怎么样啦？”康潮说：“能吃一点东西了。”马文戈说：“你在那儿盯着，不要离开，不要跟任何人说你的行踪，包括家人。”康潮说：“好，我知道。”
李紫嫣在病床上，气若游丝，早知道安眠药中毒这么难受，她会换个方式吓唬马文戈。她想，马文戈一定知道了她说到做到的决心，以后看他还敢拿自己的话不当回事。
康潮坐在她的病床旁边，跑前跑后，她能理解在这种人员嘈杂的场合，马文戈不能出现，他说在外地纯粹是屁话，安排了人照顾她，算是尽到责任。
天光逐渐暗沉，李紫嫣让康潮帮她拿手机，接过手机给马文戈发消息说：“我想你了。”马文戈秒回：“我也想你，赶快好起来。”李紫嫣唇边漾出笑意，放下手机，对康潮说：“我想吃米其林餐厅的花胶黄鱼羹。”康潮赶紧叫车给她去买。
路上，康潮给沈嘉琪打电话说：“我最近出差几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你别接洋洋了。自己在家注意安全。”前一天午夜，沈嘉琪听到康潮是接到老板电话离开的，说出差也没多问。
马文戈在办公室，给李紫嫣发信息：“晚饭吃什么？”李紫嫣回复：“花胶黄鱼羹，康潮去买了。”马文戈发了个亲亲的表情。
马文戈想，如果是自己病了，别人照顾着，肯定会捡省事的方法吃东西，等身体恢复了，想吃什么再去吃。李紫嫣的做法让他觉得不知道轻重。他轻蔑的哼了一声。
窗外，葛云祥的车停到路边，不一会儿，苏欣快步走出去，脚下生风，步伐极快，开车门关车门的动作也比别人麻利，想起赵喆说的，打电话给康潮抢客户，他能想象出她当时的神态。
看着葛云祥的车载着苏欣离开，他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