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爱而不敢恨也不能

再见到楚慕的时候她精神比起之前要好上不少，至少眉眼间是有了些光彩，不至于像是两颗空洞的玻璃珠一样。只是再仔细去看的话却又是能够发现她的眼角有些红润，似乎刚哭过的样子。不过也只是那不易察觉的红润，其余的都被楚慕用精巧的妆容所隐藏，看得不分明。
除了这些不经意的细节，还有谁会知道平淡下的天崩地裂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星期应该就是最后的一期疗程了吧？”姬白蔚去给楚慕倒开水的时候身后突然就传来了楚慕的声音，依旧是同往常那样的，大部分话语都不敢迎着姬白蔚的目光。
“你还是没有去拿药吗？”将手里的水杯放到一边，姬白蔚就这么站在那儿，背对着楚慕。
但是她没有收到楚慕的回答。
一个半月前第一次见到楚慕的时候姬白蔚便意识到了她病情的严重性，她已经不是心理障碍那么简单了。大多数上来说选择心理咨询师而不是心理医生的病人都只是普通的心理障碍，但也有少部分的那么一些人会刻意地避开心理医生，就好像楚慕这样的。
“你还是需要吃药的。”
“我不用。”
“抑郁症不只是需要心理上的治疗，生理上的治疗更重要。如果你继续这样......”
“我说了不用！”
一声咆哮，硬生生地打断了姬白蔚。
“对不起姬医生。”楚慕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空冷的声音细若蚊足，但却依旧清晰。这压抑着的礼貌，总在有朝一日的时候歇斯底里。也许楚慕并不想这样，但正是这不可控制的愤怒才是她的恐惧所在。
她一直是一个很要强的人，知道有一天找到了逃避的借口。
“市一的张主任以前带过我，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可以考虑打他电话。”没有丝毫责怨地，姬白蔚将水杯递到楚慕的面前，还带着一张小小的名片卡。
然后两人都陷入了默契的沉默。
时钟还在游走，低吟着晚风的悲哀，滴答声像是在敲打着时间的坟墓，还没来得及等到谁的怜悯就被打断。
“嘀嗒。”
“前天晚上，我看见你从他的车上下来了。”
“嘀嗒。”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干涉你和他之间的事的，毕竟我和他已经分手了，我只是碰巧看见，我只是......对不起！”
楚慕的歉意，还有姬白蔚的惊愕，霎时都已是江水洪流。
一定程度上来说，楚慕还是爱着郑博书的，就像姬白琛爱着那个男人一样。
“你还是没能放下他。”姬白蔚沉默了片刻，走到窗前背对着楚慕。
隐瞒与坦诚，都是一场风险极大的赌博。
“是啊，我那么爱他，你是知道的！可你却还是把他从我身边给夺走了！”此时楚慕的歇斯底里好似昨夜小城旧风雨，来时忽急，去也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