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彼岸刀（32）

薛巧喊完之后推门进来，就站在门口盯饭菜一动不动，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她迈进来一步，然后十分自然地反手关上了门。
“啪嗒”一声轻快干脆，本来就无人说话的厅内却显得更加安静了。
一种奇怪的沉默持续了几息时间，且又一次出乎薛巧意料地，外面的卫启阳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后来薛巧回忆起当时那小段短暂，也略微感叹地用了一句话形容：像房屋内外只有她一个活物。
咚，咚，咚。
心跳声在放大，放大。
薛巧猛然咬了一下舌尖，苦巴巴地开口：“双双饿到咬舌头了。”
口齿清晰，听起来咬的不重，倒像是小孩子撒娇。
“嗬嗬”两声怪笑从一边的瘤子老伯嘴里传出来，也不知在笑什么。
于是那种无法描述的感觉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如同它起势之时。
时间和生命又欢快地流动起来。
见薛巧这般作态，桌边坐着的另一中年人眼中满是失笑，打趣道：
“怎么，双双，卫叔叔真是有段时间没见你这鬼灵精样了。洪老还是这么喜欢捉弄人啊，把双双都饿到咬舌头还急得满头是汗了呢。”
说着说着，这个面容英武刚毅的汉子兀自红了眼眶而不自知，依然带笑着瞧这边的薛巧，似乎只有半点大的情绪似乎像雾气一般散去，风轻云淡了无痕迹。
薛巧顿了一顿，默默想着这个一手一家破人亡一手一武林至上的中年人。
大火燃起少女的尖叫，不知名的土包虚掩着刀痕累累的一副又一副骸骨，再远一些的地方，一位兄弟，一位父亲，满含笑意地闭上了眼睛，面容如烟云般骤然模糊。
卫莘。
薛巧意识里重复着这个名字，心中一凛，这才转头看向出声的中年人。
原先进来，她视线正正地黏在饭桌上，只余光扫过二人，见他们姿态并不疏远，但客气有余，结合今天一系列找人晚到的行为，想来是这位洪伯突然上门，打了卫莘一个猝不及防的照面。
卫启阳对其那种反常的反应，或许是卫莘告诫了他什么东西，又或者跟她刚进来的那种令人窒息的潜意识有关。
既然如此，这位从始至终未尝在叶风双的记忆里出现的洪伯，想必可以成为自己脱离卫家掌控的关键。
薛巧琢磨着刚想说些什么，却反应过来什么，突然瞪大了眼睛：
等等，自己刚才没听错吧？卫启阳称这个瘤子老伯“洪伯”，而他卫莘刚刚说的是“洪老”？
什么情况？卫启阳他老子平白无故比卫启阳低了一个辈分？
也不知道为什么，薛巧脑子里突然冒出来那瘤子老伯反手把她关在门外之前笑眯眯的“好说好说”。
……总感觉是某种毫不掩饰的恶趣味呢。
脑子里念头纷乱不过一两息的光景，薛巧伸手糊脸抹汗，额发鬓发贴着脸蛋肆意缠向更加夸张。
接着冲卫莘腼腆地笑了下，大大咧咧地道：“这汗是启阳哥哥教双双练功入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