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恶魔

中年男子疯狗般冲上前，作势要去拧她的耳朵。
宁欣妍下意识地捂住耳朵，后退两步，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撞到墙上，右手被暴力扯开。
夏安亲眼目睹这一切，浑身的血都冷了下来。
血管里流动的，仿佛全是细碎锋利的寒冰。
他全部明白了。
他明白了宁欣妍为什么会过得那么糟糕，为什么被人欺负还不敢躲闪，为什么那天晚上会有那样的举动。
她把辛辛苦苦打工挣的钱和助学金尽数寄给了父亲，只留一点点供自己生活。
而她贪得无厌的父亲，宁可花几百坐火车来向女儿讨债，也不愿意用这些钱给她女儿添置一件新衣服。
“把手放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夏安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声音冰冷。
对方是宁欣妍的父亲，她不主动开口，他不方便直接动手。
可他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了。
中年男人猛地回头，瞪起一双猩红的眼睛：“妈的你是什么东西！我教训我女儿！你他妈管得着吗！”
“那你又算什么东西？你这种货色配有女儿吗？”夏安反唇相讥。
“%#￥你想逼老子动手？”
中年男子撸起袖子，恶狠狠地咒骂。
夏安歪了歪脑袋，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
中年男子被他夏安的目光吓得一哆嗦，一时间骂不出话来。
两人原地对峙了半分钟。
中年男子脸上闪过一丝异色，回头看了一眼女儿的表情，忽然露出恶心的笑容。
“呸！”他狠狠啐了一口浓痰到夏安的衬衫上，“你个人模狗样的东西，不会是看上我女儿了吧？还是连玩都已经玩过了？”
他向夏安伸出手，眼神是一只贪婪的蠢猪：“好玩吗？玩完了倒是付钱啊！她出不起，你给她出啊？”
夏安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多少？”
中年男子细细观察了一下夏安的衣着，奸笑着说：“你小子看起来还挺有钱的啊。”
“我问你多少。”夏安加重了语气。
中年男子眼珠子转了几下，扳着手指算道：“我女儿是女大学生，人又听话，长得又漂亮，算你一个月五千……一万五，怎么样？”
过程中，中年男子始终观察着夏安的表情，全然不顾身后女儿崩溃的眼神。
夏安没有说话。
中年男人见金主没有反应，又提出另一套方案：
“那就十万！你直接给我十万，我把女儿送给你！随你怎么处置都行，我们那里，平常嫁个女儿都要收二三十万的彩礼，我女儿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又不要求你娶她，十万算是便宜你小子了！”
“十万是吧。”夏安低低地重复了一遍。
“对，十万，你把钱打到我卡上，人你今天就可以领走。”
中年男人手忙脚乱地从皮夹里翻出一张银行卡，等不及想要报卡号。
“那如果我没钱呢？”夏安盯着他，问道。
中年男人手一颤，把皮夹掼到地上，厉声吼道：
“没钱！没钱你敢跟我谈这些！你信不信我今天就把女儿卖给别人！你这辈子都别想再摸到！”
夏安打开皮夹，抽出一叠厚薄适中的纸钞，伸到他面前。
中年男人话语一滞，眼中放光，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你想分期付款也成，但要付利息。”
“你似乎理解错了我的意思。”
夏安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
“这些钱，是用来给你买骨灰盒的。”
中年男人伸手的瞬间，夏安松开了手指。
百元大钞宛如红色蝴蝶般翻飞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