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变故（对和错的矛盾体）

周自得没回应，点点头当做自己听到了。
“你们说，究竟什么是命。之前我一直觉得我的人生剧本特别特别好，没什么大苦大难，身体健康，考上不错的大学，家里和睦还挺有钱，认识你们这一群朋友……还有依禾……”周自得看起来既冷静又挣扎，慢慢地和多年好友说着这几天他想不明白的事情，“我虽然还没来得及给社会做什么贡献，但我也没给社会添乱，没做过错事，自认为无愧于心。可是怎么就成现在这样了……”
周自得没告诉程米和南风说他要逃去哪里。因为周自得对那个国家的认知只有一个字“乱”，那片陆地上少有不乱的国家，周自得他们一家要不停地辗转，连在混乱国家里求安稳都做不到。
窗外天光越来越亮，却没人觉得温暖，程米只觉得发凉，从手指凉到心里。
而后眼睁睁看着表哥走到远处自己没理由阻止。
周自得一句自己的未来都没交代，程米也无处发问。
自己没心情休息，却劝南风进房间休息，然后登录了侦探协会。
消息噼里啪啦往外蹦，程米粗略过了一眼一个都没理。
上次她找过会长蔚哥把DC登录后那闪瞎眼的提示撤了，顺道退了圈，DC再也不接任何任务。
蔚哥自然是不情愿的，他知道DC年龄小就有敏感的侦探思维，未来无可限量。
可是程米执意退圈，她内心权衡过了。
相比用逻辑思维破一些案子，她还是更喜欢设计和写作。
私人原因还有她连自己家什么情况都搞不清楚，觉得没什么资格为他人解忧。
但这事完全怪不得程米，实在是程家没留什么线索，米悠阿姨和蔡明伟总监似乎都在瞒着自己，也在阻止自己找真相。
可是从米悠阿姨他们的反应来看，也不像是完全知道真相的样子……不然以他们的人脉也不会坐以待毙……
程米登上之后私聊了前第二侦探，现第一侦探，拜托他继续查程家的事，并且说了周自得的情况，让他也帮忙盯着，最好是能找到周自得之后的踪迹，这样周自得万一有什么情况，程米和南风也能帮着一点。
现第一侦探代号12，应该比程米大个八九岁，是个糙得跟水泥地一样的男人，是个黑客，自称为网络世界随意穿梭的侠客。性格暴躁却仗义，目前不在国内，可能明面上是做工程师之类的工作，12并没有暴露过自己的信息，这都是程米自己推断出的。
之前程米破案找不到的信息资料都是找12帮的忙，12总是答应得干脆利落，效率又很高。
程米发过去没多久，12就回了话。
【我操了，DC妹妹，你和南家商量好了吧，一块找我要周的信息。这钱哥也想拿可是哥拿不到啊！】
【周自得和程家我都帮你盯着，不过妹妹，哥说句实话，哥只能在网上随意扒扒。你也知道他们的信息全都抹了又扔了，很难查到啊，不过一有信息哥就能给你抓住，网上的事哥说了算。】
程米简单回了12几句，就下线了。关系好的情况下多说谢谢反而显得生分。
12说的那个南家不出意外又是南风。
程米关了电脑，把周自得的画收在书柜后面，然后从书房出来，走过走廊。
走廊墙上挂着属于程米的那幅画，画上是九个人在三亚喝椰子汁的场面，九个人分别看着路边不同的摊位，却一直离得不远，就算目光所及之处不同他们也永不分开。
程米是很想把周自得的画也挂起来，可那样会让别人看到，尤其怕依禾看到会怀疑什么。
程米目前还不知道帮着周自得瞒依禾是对是错，但世间太多事情不分对和错，大多事情都是对和错的矛盾体。
如果对和错这么好分辨，世上就没那么多悔了。
程米脚步在画的前面久久停驻，直到南风从房间出来，程米才朝他走过去。
发生了这样的事，两人都睡不着觉。
程米没看南风，缓缓把身体侧在南风身上，头靠在南风锁骨位置。
这只是开始，他们明白。
周自得消失的事情不出半天依禾一定能发现，这样大家都会焦急起来，而唯二知道点内情的人还要装作和大家同一认知的样子。
南风手指插进程米头发里，一下一下给程米顺毛。
程米被摸笑了，“你这是在撸猫吗？”
南风听到程米笑了，他也笑了。
程米没抬起头，默认了南风这一行为。刚刚12说南风也在找周自得的下落，不管怎样终究不是程米一个人在承担。
“你说，我们应该告诉依禾他们表哥走之前找过我们吗？”程米闷声问。
南风盯着程米的头顶，她的发被自己弄得有点乱了，“说实话，我不知道。”他又把发丝捋顺，温热地说，“爱人突然消失杳无音信像是抛弃自己一样，和爱人被迫逃到国外生活堪忧，那一个更难以接受我选不出来。”
程米没说话了，她和南风一样选不出来。
南风一下把程米抱起来，程米慌乱中双腿缠上南风的腰。
“睡觉吧，宝贝。”南风抱着她转身进了卧室。
窗外已经天光大亮，南风把窗帘拉上，光一点一点被阻隔在外界。
南风完全可以想象得到周自得和依禾未来的生活。
就如同当年程米消失后的自己一样。
他可以正常上学，正常学习，正常吃饭，正常生活，看起来仍旧过的好好的，除了生命中少了一个人，其他的一切和从前没有区别。
唯独那些时不时梦醒的睡眠和呼吸起伏经过都带着闷重的感觉，在用潜意识告慰南风，一切都没有过去，一切都不会过去。
这件事给时间时间都没用，让过去过去都不行。
过去的那段短暂的相遇，短暂的美好，在南风心里埋下长久的种子。他不相信凭自己虽然坚韧却也脆弱的思念会让两人重逢，他只相信自己努力走出来的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