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光明

可是就在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张珍娘已经气息微弱了。
"大夫大夫，快进去救命啊！"
外面的人脸色都很难看，明明刚刚已经听到了说没什么事情了，怎么如今却要救命？
那老大夫也不敢耽误，最怕的就是孩子生了一半，这更危险，一点都耽误不得的。
看到张珍娘那一瞬间，那老大夫心里就知道了，这妇人保不住了，能把孩子保住就已经很不错了。
张婶儿眼眶红红的再给张珍娘灌参汤，可是连汤也灌不下去了。
张珍娘眼神已经涣散了，看见老大夫进来，只掉了一滴泪。
"救……救孩子……"张珍娘气息微弱的说道。
她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知道自己不行了，本来就是一口气撑着想把孩子生下来，可是如今却连手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她眼泪直往下掉，她的孩子……她的孩子……
"只能救孩子了。"
这个时候了，连救孩子都很困难了，就更不要说大人了，除非神仙，不然这大人真的保不住了。
张婶儿就如同一瞬间力气被抽干，如今她再是不相信，也得接受了，珍娘保不住了……
"救孩子……"张婶儿艰难的说道。
孩子还没有生出来，大人已经不行了，这个时候再耽误下去，也只能一尸两命了。
那大夫叹了口气，开始施针……
外面柳遇安和张老爹气氛凝重的等着，大夫进去没多一会儿，就听见了孩子的啼哭声。
两人当然是高兴，可是张婶儿却是满脸悲痛的出来了，柳遇安的笑容一下子就僵掉了。
"去见珍娘最后一面吧！她等着你呢！"张婶儿艰难的说道。
孩子生下来之后，张珍娘模糊的看了一眼，是个男娃娃，她得偿所愿了，虽然是付出性命为代价。
她想见柳遇安最后一面，虽然她知道如今她狼狈不堪，可是她要死了，真的只能见最后一面了，她想在临死前再看他最后一眼。
张婶儿就听着张珍娘嘴里喊着夫君，哪里不知道这丫头临死前也惦记着柳遇安呢！
柳遇安却迟疑了，说不出来那一瞬间的感觉，最多的是不可置信，还有悲伤……
"快去吧，珍娘可能就不行了，坚持不了多久……"张婶儿哭着说道。
唐母她们都出来了，张老爹一下子就跑进去，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他闺女就要死了。
柳遇安觉得脚步很沉重，但是他还是进去了，要是再晚一些，兴许真的见不上最后一面了。
张老爹已经哭出来了，大半辈子没有哭过，如今在张珍娘面前哭成个泪人。
"爹……莫哭了……"张珍娘气若游丝的说道。
看见柳遇安走进来，张珍娘才笑了，真好，还能见他最后一眼。
"夫君……我……我对你不起……我知道……我知道我……毁了你一辈子，可是……可是我不后悔……"张珍娘喘着气喃喃道。
柳遇安没有说话也没有哭，只复杂的看着张珍娘。
"夫君……孩子……好好的……"张珍娘笑着道。
她这个时候笑的很美，至少柳遇安觉得他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她，如今却觉得她也是好看的。
"夫君……"
一句话未完，张珍娘已经闭上了眼睛，柳遇安拉着她的手，她本来想要拉着他的……
张老爹哭得大声，谁也没有看见，一滴泪滴在两只相握的手上……
杨絮是第二天才知道的，她家离得不远，但是也不近，所以真的是一点消息也不知道的。
等到知道的时候，张珍娘已经去了，留下嗷嗷待哺的孩子。
"为什么……若是我知道，我……"杨絮咬着唇说道。
"絮儿，与你无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张珍娘只要孩子，她得偿所愿了，她也没有痛苦，你不要自责。"王大义连忙说道。
他知道杨絮在想什么，絮儿有灵泉，若是昨夜在旁边，兴许能救她一命，可是谁也不知道这个事情，等到知道的时候，事情已经尘埃落定了。
这事情与絮儿无关，王大义不希望她因为这个事情觉得内疚。
杨絮点了点头，她知道真的和她没有关系，可是人都死了，她总是会想，若是她在，是不是能救她呢？
可是再想这些也没有意义了，人已经不在了，人死如灯灭，什么事情都过去了……
张婶儿失去女儿，自然悲痛，第三日就病倒了，张老爹也是一时间憔悴了十几岁。就连张大宝，这几日过去，似乎也变得沉稳不少。
柳遇安更是一瞬间沉默很多，抱着孩子的身影越发单薄。
他这些日子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办了丧事，又给张婶儿请了大夫，孩子都是唐母在这里照顾着的。
"你也莫要太过伤心了，好好的，珍娘肯定也希望如此。"唐母劝道。
"放心吧婶子，我知道的。"
柳遇安勉强的笑着，唐母不可能一直在这里，所以丧事过了，她又拖了几日，才回家去了。
柳遇安抱着孩子，这孩子眉目间有自己的影子，也有她的影子。
柳遇安也说不上来，也不是太过伤心，但是也不是不难过，只是更多的是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