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帝国之碑

三日之后，南陈最后的预备兵力，防卫京都晋阳的龙武军终于开拔奔赴前线，虽说陈后主这个人不太靠谱，但是倒是比较守信用的，在冷小怜答应了他大开脑洞的条件之后，他倒是没有毁约，如实的让军队开拔，没有一丝犹豫。
但不同与军队的肃杀，此时一场宫廷夜宴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似乎是南陈最后的辉煌焰火，时刻准备着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报发出耀眼刺目的光华，为一个寿终正寝的帝国，献上最后的祭奠。冷小怜看着为她准备的华装一脸笑得惨然，愿意为自己在皇帝心里应该有着独特的位置，就算陈后主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爱自己，但自己是皇妃啊！无论怎样也是一种荣光。
就算自己没有嫁给自己爱的人，但她也不会想到自己在陈后主的心里会是这么一个角色，与玩物无异。
贴身服侍的小宫女一脸震惊的看着陈后主命人送来的华装道：“这。。。这是衣服？是不是内衣啊？薄薄的一层纱好看是好看，但是不是。。。。”
冷小怜玉指轻柔的略过那件华装，眼中是说不出的哀愁与讽刺，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从来都没有说错。
“小叶子，今天我不是以一个主子的身份告诉你，而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告诉你。”
宫女小叶子有些错愕，但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道：“您说。”
“如果有一天你能在一个你爱的人，和一个能给你锦衣玉食的人中间做选择，希望你选前者，而不是后者。”
冷小怜的话戳中了小叶子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她一直很羡慕冷小怜，甚至奢望着有一天可以向冷小怜一样，独得皇帝的宠爱，但也只是奢望，她还太小。
冷小怜也是从小叶子这个年岁过来的，哪里会不知道小叶子在想什么，她对着小叶子招了招手，小叶子乖巧的走了过来。
冷小怜像一个母亲一般摸着小叶子的头发，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自己，那时候的她也是这般大，有两个年岁相仿的男孩子跟在自己身后，或许那是自己最开心的时光，又像是一场承载着美梦的气泡，“波”的一下，便碎裂了。
“有苦有甜是人生，只甜不苦的人生不够完整，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和困在笼中的雀鸟般无异？整个身家性命都捏在别人手里，他就算再喜欢你，你也终究是个玩物，是生是死，都由不得你。”
小叶子似懂非懂，但是她看得出冷小怜是发自内心的为了自己好，于是默默地点头。
冷小怜叹了一口气道：“那个檀木盒子还记得在哪吗？”
小叶子道：“您说您藏起来的那个吗？记得的。”
“里面是我这些年的积蓄，你拿走吧，只要省着点用，这一辈子你都不会愁吃穿了，希望你可以嫁给一个喜欢的人，不要像我一样，至少别像我一样可悲。”
小叶子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娘娘，您是要赶走我吗？可我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说着小叶子哭了起来。
“不是这样的小叶子，只是一座坟墓之前需要有人立碑为其画下句点，这个人是我，但不是你，这是我的命。你还小，有自己的人生，而且，我希望你有机会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在我的家乡苏州，弘闵巷有一棵梧桐树，我父亲在树下埋了一坛酒，说是等我成婚了就挖出来喝，我用不上了，留给你吧。”
小叶子似乎也感觉到了冷小怜语气中的决绝。
“娘娘，你怎么办？我们一起走吧，小叶子侍候你一辈子。”
冷小怜摇了摇头。
“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