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杨坚视角的故事

自元嘉东渡，汝南郡望、门阀纷纷南迁，避乱江左者十之六七。
在之后的几百年里，五胡乱华，南北并立，东晋再也没有力量拿回丢失的山河，直到他走入史书之中。其间北方霸主强如前秦、北魏，南方富饶如刘宋、南陈，都再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可以做到实质性的一统天下。
但今天，我带着北周的大军进入了晋阳城，宣告了一个时代的结束，什么叫开国皇。。还不是，还不是时候。
当我见到陈后主的时候，我真的快被这个家伙气笑了，素闻陈后主不走寻常路喜欢别出心裁玩出花样，就连皇宫破城之时藏身的地点都这么有创意。你绝对猜不出我是在哪发现他的，一口水井之中。他就那样紧紧的抓着井绳，就像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看来在生死面前，王者风度早就成了过眼烟云，他以前如何我不知道，但是现在，他好像一条狗啊，丧家之犬。
看着南陈的这些高官老爷们一个一个被从皇宫宫中找了出来，我突然感到了一丝落寞之感，在我幻想中的攻破南陈都城之后，我应该陷入狂喜之中，可是我没有，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少了一场不死不休的最后决战吧。。也许。。是这些官员太让我失望。。
相比于这些蛀虫，倒是有一个女子让我记忆犹新，听官兵们说她是南陈的皇后，她叫冷小怜，在士兵找到她时，她就安静的坐在皇宫最高的那座宫殿的顶端，垂着脚冷眼旁观着皇宫中惊慌的人群，我远远的看了一眼，我好像看到了一片绝望的云彩，虽然没有下雨，但是却有着这片天空下最深的哀伤。
说来也奇怪，这种情绪我在另一个人身上也见过，他是一个男人，一个对自己很残忍的男人，莫名的，我感觉他们很可能认识，而且认识很久了。
冷小怜被杨素抱着下了房顶，到了我的面前，我当然知道杨素是什么意思，我们是亲兄弟，这种要求我没法拒绝，他跟着我出生入死，甚至为我被人打断过骨头，我欠他的，但是在那之前，我有些问题想问这个女子，倒也不是什么深奥的问题，我只是很好奇，她为什么不感到害怕？就像那些大臣一样，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我在奢望她求我，只要她求我放过她也许我会带她回北周，伽罗是个通达的女子，她不会在乎这些。
但是我没有问出口，因为她先说话了。
她问了我一个看似很荒诞的问题，她的问题也很简单：“是不是很好笑？”
坦白说我没觉得哪里好笑，更不知道她问从何起，一个国家的皇后在面临着生死的时刻，我不知道除了悲哀之外到底哪里有值得揶揄的笑点，她不应该笑才对。
但是我错了，她笑了，她转身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南陈辉煌宫殿的高台之上背对着我们，传来了一阵惨然的笑声。
“周兵未至竖降旗，不余一将城头立，十八万人齐解甲，满朝无一是男儿。可惜了。”
我的心颤抖了一下，我不知道她可惜的是什么，也许是这辉煌的宫殿，也许是陈朝的百姓，也许是。。那些长江防线上的士兵，可惜的事情太多，我甚至都不知道怎样感叹了。
“杨大人，小怜有一事相求。”
“可以，任何事情都可以，如果你希望我放你走，也可以。”
话音未落杨素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被我一眼看得闭上了嘴。
但冷小怜摇了摇头：“天下很大，却已尽数周土，走？我又能去哪？我听说每一个帝国湮灭之日，都要有人为其用鲜血作颂，既然他们不想，那便由我这个女子代劳吧。”
说着她转过头，对我莞尔一笑。
“皇后殿下不必如此，天下之亡罪不在你。。。。。”
冷小怜伸出手制止了我说下去。
“不必相劝，小怜该有此劫。”
“你要我帮你什么忙？”
冷小怜伸出手指着南陈的宫殿道：“烧了吧，烧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