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小秧山

（一）
“怎么又是这样？”宁子尹被姬夜硬拽出饭馆，“和昨天那个小二说得一模一样。”
姬夜没有说话，他在思考什么。
“这一路上都是怎么了？真是见鬼了。”宁子尹气急败坏地嚷嚷道。
“这里小秧山还有多远？”姬夜突然问道。
宁子尹从怀中掏出那个不像地图的地图，道：“如果不迷路的话，大概还有三天的路程吧。”
“嗯，”姬夜点点头，“等等看。”
（二）
小秧山。
这座小秧山虽然不高，却绵延数里。山中有珍稀药材无数，引得远近无数采药人前来采药，采药人将药采好后就在山脚下的小镇里卖掉。因此，在入山采药的季节里，这座山脚下的小镇不仅供采药人歇息，还发展出来了一年两次的大集市，四方客商往来不绝，竟让这座小镇成为这方圆百里之内最繁华的地方。
风尘仆仆的姬夜和宁子尹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这座镇里，这里就是他们的第一个目的地。
这三天里，他们每到一间饭店或者一座茶棚，都会被告知赊了账，而付出双倍的价钱，有时甚至更多。宁子尹开始还会大叫大嚷，后来干脆只是冷笑一声。
姬夜一直很沉得气，他有一种感觉，对方的目的似乎只是为了骗吃骗喝，没有什么别的恶意。可为什么偏偏是他们呢？他在等，等一个合适的地方一个合适的时机揭开这个谜底，小秧山很显然是一个合适的地方，但现在却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
此时，天已经慢慢黑了，而这座本该烟火通明的小镇，却是暗沉沉的，只有街边几盏用油布盖着的灯还散发着淡淡的光，想来就是为过路的行人准备的。
小秧山既然是四方商客的云集之地，当然也应该是一座销金库，不夜城，怎么会这样呢？
“今日就在这里投宿，明日再上山吧！”宁子尹看着天色道。
姬夜点点头。宁子尹走上前，敲了敲一间客栈的门。
门后，探出一张贼眉鼠脑的脸，道：“对不住啊，我们店在天黑前就住满了。”
“现在刚刚入冬，并不是采药的时节，也不是集市的时候，怎么会？”宁子尹问道。
“看来二位是第一次来，不太清楚我们这里的规矩。若是二位想要住店，应早些来预定，天黑之后，我们这里的客栈是不迎客的。”小二道。
“为何如此？”宁子尹奇道。
“前些年山上来了一股盗匪，这股盗匪并不轻易骚扰本地人和采药的人，而专抢前来这里做生意的客商，我们这些客栈都有了准备，他们就不轻易得手了。后来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派一个人扮做赶夜路的人，到我们这些客栈里投宿，等到半夜就里应外和，杀将起来，没一个能逃出来的。大前年，我们这里最大的客栈不就是这么被一把火烧掉的吗，”小二叹了口气，继续道，“在那之后，这镇上的客栈就立了规矩，天黑之后，不再迎客。不过说来也奇怪，这股盗匪自去年后就再也没有下过山。”
“原来是这样。”
“看二位也不像是什么坏人，”小二似乎颇为过意不去，“这样，你们去附近的人家打探打探，看有没有愿意收留你们的。”
“这附近的人家？”宁子尹四下环顾了一周，“这些人家的灯都灭了，不是不在家，就是已经休息了吧？现在上门打扰不太好啊。”
“不是，不是，他们一到晚间就那黑色的窗纸将门上窗上透光的地方全都糊起来，外面看不出来，其实里面都是透亮的。”小二忙道。
“为何如此？”
“这个说来话长，我也不好乱说，让主人家的慢慢跟你们说吧。”小二说完，将头一缩，客栈的门又缓缓关上了。
宁子尹到附近的人家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一个七十岁上下的老头。
老头乍一看见他们，吓了一跳，转身就要往屋里走。
“老人家，我们不是坏人。”宁子尹赶忙拉住了老人，柔善道。
老人这才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道：“请问是？”
“老人家，我们不懂这里的规矩，没赶上投宿的时间。所以想在您这里借宿一晚，可以吗？”宁子尹声音温和，生怕惊走了老人。
“原来是这样啊。”老人脸上的皱纹终于舒展了一点，“那跟我进来吧。”
两人走进屋来，这间屋子并没有小二说的透亮，只是桌上点了一盏火焰如黄豆那么大的油灯，桌旁坐着一个的老妇人，她眯着眼，正在灯下缝着什么。
那妇人见老人进门，忙问道：“怎么了？”
“有客人。”老人答道。
“哦。”老妇人，没再说什么，继续在灯下做着她的活。
屋外，一只巨大的黑影从屋子后升了起来，然后飞上了夜空。一些同样的黑影在这一片寂静的黑暗中起起落落，很快，就在这小镇的上空消失了。
姬夜很敏感地感觉到了屋外传来的一丝危险的气息。
这时，屋里突然响起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