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供

“王美人竟到了这个份上吗？”
容如意还记得那个和她一起入宫张扬跋扈的美丽女人，那女人的美丽想盛开的玫瑰，张扬又艳丽。可惜她家境败了不说，已经失宠很久了，半年前得了肾病，人已经变了样子。现在的她整个人臃肿又麻木，为了治病进宫的陪嫁都卖的差不多了吧。
她曾吩咐太医院好好给其看病，但太医院也是看人下菜碟的人，无钱无宠能拿到什么药可想而知。她是想帮，可这后宫这种情况的人太多了，她哪里帮的过来。
“罢了罢了，本宫会让锦荣处理，你且准备好。”
刘松喜道：“娘娘心善，奴才替王美人谢您了。”
“去吧。”
“奴才告退。”
听了刘松一席话，原本的喜悦之情被冲淡了几分。
锦荣心里不安，“娘娘，您还是找机会跟陛下好好谈谈吧，后宫的开支再这样可不行。您这个管家的到时候要落了不是可怎么好。”
“我何尝不知，可是再怎么说，陛下就是没钱啊。说了徒增陛下烦恼，再说了，陛下心细如发，这种事他心里有数，只是不说破。”
容如意进宫以前还以为来到了天下财富汇集之地，谁想竟穷成这样，搞的她每日为钱财愁的睡不着觉。
希望国家财政能转好吧，救救她们这些依仗他人生存的弱女子吧。
傍晚将至，白渡河边上的店铺已经都快打烊了，比白天安静了不少。
赵卫琳远远瞧见一个婆子正要关门，急急道：“爹我先去买猪头肉了！”说着便如风一般狂奔到远处的‘老周家卤味’。
殷双杭无语了，为了买个猪头肉都使上轻功了，可是没白学功夫。
他笑叹一声，满脸宠溺地看着女儿的背影，觉得自己女儿无比可爱。
等他走到周家卤味的时候，赵卫琳撅着嘴出来了，“没有猪头肉了，只买到了剩下的两个耳朵了。”
“那不挺好的，这是人家自己留着回家吃的吧。”殷双杭温笑道。
赵卫琳细细笑着，“也是，有总比没有好。我不是想着回家不用做菜了嘛，最近我姑姑腰疼，你又老寒腿犯了，我做的菜又难吃。”
做饭是需要天赋的，这她上辈子就知道。那时在禁苑中父亲病过一回，所有人都去照顾他，没人理会她，她便自己做饭，做的特别难吃，糟蹋了好些粮食，被母妃骂了一顿。
骂完她又抱着她哭，以前她不懂为什么哭，现在明白了——本应该是最尊贵的人却沦落到为一点点粮食挨骂，情绪崩溃了。
殷双杭发现她这孩子不太喜欢做饭，他也不勉强，他的女儿怎么能锅台转呢，阿雪他都没让下过厨房。
“让你姑父做，他以前在老娘家专门做饭的。”
赵卫琳听完噗嗤笑了，刑强经历上次事件似乎更惧殷双杭了，这点小事当然不在话下。
说实话要是没有殷双杭这种狠角色镇着，以那刑强极其一家人的本性一定会欺负死殷霜霜。
“爹，我很好奇。”
“什么？”
“你们为什么会同意我姑姑嫁给姑父，觉得你不会同意的吧。”赵卫琳问道。
殷双杭叹了口气，“她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太冲动了。你知道你姑姑的那犟劲儿上来，谁能拦得住。你以后可不许这样，再生气也不许跟自己的前途开玩笑。”没等赵卫琳应下，又道：“最好晚一点，你大一大，反正终身大事不能冲动。”
“知道了，啥都能扯到我身上来。”赵卫琳嘟囔着，“我才没那么傻。”
嫁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她没嫁过，不然为什么哭嫁呢。
“爹那几个混蛋怎么样了，审出什么没有？”
殷双杭道：“不知道，诏狱那边向来守口如瓶，这是规矩。”
“哦。”赵卫琳不知道雁翎卫管理的这样森严，“希望他们赶紧招供，让陛下赶紧铲除盐帮，现在盐被他们搞的可贵了，姑姑每次买盐都咬牙切齿地骂盐帮不要脸。”
“哈哈哈……这个像你姑姑的性格。”殷双杭眼睛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额前的碎发被风吹的张扬起来，看着似乎年轻了十岁，看的赵卫琳一阵恍惚。
不仅她恍惚了片刻，周围的小姑娘大媳妇也往这边瞧，小脸红红地跟人议论。
祸害啊祸害。
雁卫府，诏狱。
夜里的诏狱生意永远是最红火的时候，因为夜晚是人类精神最薄弱的时候，最适合摧毁一个人的精神和肉体。
一声声惨叫撕碎诏狱的宁静，咒骂声与求饶生交织在一起，汇成恍若入地狱的奇妙之感。
薛长谷不耐地挖了挖耳朵，“老九你行不行，不过是两个生瓜蛋子，怎么这么久还问不出来？”
这个唤作‘老九’的掌管刑狱的典狱长叫陈兴，家中排行老九，人又称，陈老九。
此人乃用刑高手，薛长谷颇为依仗。
十年前因为雁翎卫权力到达巅峰且没有限制，为了邀功请赏不惜罗织罪证，因此办了不少冤假错案。其中一位皇亲平反昭雪，但去雁翎卫领人的时候，那人已经四肢残废，不成人形。先帝震怒，一怒之下收了雁翎卫职权，头一个处置的便是专门给人用刑的陈兴。
后来，崇阳帝继位，重新启用雁翎卫，陈兴便是周明江第一个释放并且重新重用的刑狱人才。
“周大人别着急，您也知道陛下前几日还说要我等慎用刑法，我哪里敢违背皇命，难道我还想在进去不成。”陈兴笑嘻嘻地给他倒上茶水，“您就放心吧，属下有的事办法让他们开口。只是您得容得我们时间。您可别小看盐帮的青瓜蛋子，他们判帮者的惩罚可是株连十族，他们哪里敢轻易松口。”
薛长谷不耐地摇着扇子，“我也不为难你，只是周指挥使总催我，我就只能来催你。”
“是是是，很快了。那个叫王九的坚持不了多久了，你再等等……”
“大人！”
一个雁翎卫风风火火跑了进来，急急行礼，又急急道：“大人，王九耐不住，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