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奶奶

城西村不同于大源山的与世隔绝，它属于A市城郊下属的自然村，大片的田地上种满了当季的蔬菜，而这些蔬菜都是运往市中的，但近些年大量的村民外出打工使得务农的中青年人越来越少，田地也承包给了蔬菜公司做工业化农业。
但还有一些老一辈的村民则依旧保持着原有的作息，用最原始的方法耕作，曲汐的奶奶就是其中之一。
上一次回来还是过年回来住几天，每次回来曲汐都会带很多老年人吃的钙片或者一些衣服和各种生活用品，但每次走的时候装满的袋子又是满着回去，奶奶想尽办法往里面放这种自己晾晒的这种菜干和果干还有一些山上采的草药。
其实曲汐大学毕业工作后就提出要把奶奶接到她哪儿去住着，可是曲奶奶就是不同意，说是自己老了但是有儿子，这要照顾也是儿子来照顾她，所以拒绝了曲汐去了曲汐大伯那儿，但是没多久又回了乡下一个人住。
这就让曲汐很是不理解，所以自然就和她争吵起来，以至于每次回来都是匆匆忙忙地来回，很少多待，因为每次来曲汐都想让奶奶和她一起走，她一个人在这里真的让曲汐很不放心。
这次回去是竹墨开车去的，不过曲汐全程都没有说话像是在神游一般，不同于往常情绪高涨的样子，这次毫无波动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竹墨是第一次接触到她的家人，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生活着，仿佛没有家人一般，从没有听她说起过有关她父母的事，跟别提其他家人了。
曲汐一直都很少和他人提起自己的家人，除了最好的朋友程凌原来是邻居所以知道她的情况以外，其他的朋友和同事她都没说，不是不愿提及而是不敢，性格开朗的她转身回看家人的时候却是满满的疏离。
曲奶奶一共有两个儿子和一个小女儿，但是二儿子30岁就交通事故去世了，这让老人一夜白了头，而剩下的大儿子常年在外做工程，小女儿则远嫁外省，所以只有她舍不得儿子留下的孙女一个人抚养着长大。
在熟悉的院子前停下车，看到篱笆竖起的围栏，打开门栓走进院子，里面架起的支架上种满百香果，边上是一把摇椅位置上还有一把蒲扇。
这时厨房里传来声音，咚咚的像是在切东西，曲汐放下手中的东西就往里走，开门就看到奶奶坐在厨房的小板凳上切菜头，应该是要做泡菜用的。
“你不是生病了，怎么也不去医院，还在这里剁菜头？”曲汐看到她熟练的切着东西就有些生气，怎么一点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曲奶奶看到孙女回来先是眼睛一亮特别开心，随后就掩饰地想把刀往身后藏，想了一下又觉得好像没用，这才站起身来用围裙擦手，笑着问：“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泡菜都没给你准备，院子里的百香果走的时候多带点去，还有之前采的草药我都晒干了，唉等等我再去地里给你挖点你喜欢的冰糖芋……”
曲汐叹了口气，走到门外把带来的东西准备提到里屋去，曲奶奶跟着出来，这才看到竹墨，不由地多看了几眼，不过这更像是一个长辈在观察晚辈，满意的笑起来连连点头。
“是小汐带来的朋友吧，来，来里面坐，小汐你这孩子带人来了也不说一声，小伙子长得真俊，叫什么名啊？”
竹墨跟着曲汐进来后就站在院子里待着看看四周的摆设，院子里晾各种菜干，玉米还有一些草药，不过虽然东西很多但是却摆放有序一点都不脏乱，可以看得出居住的主人是个爱干净整洁的人。
听到声音转身就看到曲汐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位老人，想来这就是曲汐的奶奶了，竹墨见她叫自己，点头笑着回答“我叫竹墨，奶奶直接叫我竹墨就好。”
竹墨被曲奶奶拉着去客厅，给他泡了自己家种的百香果，还去厨房拿了些点心，刚坐下又准备起身说要给他去采几颗柿子，看着架势就像想把家里有的都拿出来一样，这竹墨连忙说不用，还起身扶着她坐下，这才打消老人的行动。
曲汐本来想着过一段时候再回来的，所以要带来的东西都是提前买好的，可没想到大伯说奶奶病了不愿到市区里看病。曲汐是知道自己奶奶的个性的，宁愿病着随便吃些药也不愿意去医院，没办法她只好直接来乡下看看，如果真是不行了就直接把她带走。
见奶奶把竹墨拉走，曲汐没想那么多，而是去里屋看看她之前给奶奶买的药她都有没有记得吃，然后又把这次买的按照每天的分量一个一个小袋子装好放在床头的药盒里。
而这边的竹墨则是与曲奶奶你问我答的，他一点都没有不耐烦，反而还和奶奶说说笑笑的说起了曲汐小时候的事。
“我们小汐啊虽然脾气有点倔但是人特别的善良，她自小父亲就去世母亲呢又改嫁了，所以性子有些孤僻，所以你多担待一点，她要是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跟我说，我来说她……”
曲汐刚整完药出来就听到奶奶絮絮叨叨地在和竹墨交代着，一听觉得有些不对劲，忙打断她的话“奶奶，中午吃什么啊？我想吃蒸地瓜”，敢情她刚刚对着竹墨笑得那么慈祥，是把他当成自己男朋友了。
曲奶奶一听曲汐的声音这才想起来要准备午饭了，连忙起身去院子里把晾干的红地瓜挑了个大的，然后又选了几个小的，就进厨房开始做午饭。
客厅里的曲汐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竹墨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奶奶有些误会了，等等她再问你，你就别管，吃饭就行，她说着没意思了就会不说的。”
“没事，我刚刚看了，奶奶身子骨很好，就是年纪大了有些疲劳，多休息一下就没事。”竹墨前面给曲汐奶奶拉着手说话时就暗暗地给她切脉，发现没什么大碍，所以说出来让曲汐放心一些。
“那就好，应该是她最近又跑去帮隔壁李婶秋收结果累着了，唉真是的，我不在身边她就是不懂得爱惜一下自己。”
曲汐吃饭的时候又提了让奶奶和她一起去市区住的事，不出意外又是被拒绝，这让曲汐顿时就生气，气冲冲地就回房间里去，连饭都没吃完。
“小汐这孩子都是被我惯的，你别在意，来我们继续吃饭，这些都是早上刚摘的菜，特别新鲜你尝尝，这个泡菜都是自己家做的。”曲奶奶在曲汐回房间后默默地起身把几个小地瓜放到锅里热着，然后就不停地给竹墨夹菜，还给他拨一个大地瓜。
竹墨还是第一次吃除了曲汐以外的人给他夹的菜，明明有些洁癖的他却一点都不在意一样，面带微笑地吃着奶奶夹的菜。
“小墨啊，奶奶现在年龄大了，也没什么愿望，放不下的就只有小汐一个，你能照顾好她吗？”曲奶奶放下慈祥的笑转变成认真地表情，看着竹墨等着他的回答。
竹墨则是慢慢放下手中的筷子和碗，神色是从未有过的认真，看着曲奶奶郑重地说“我会的，你放心。。她和我在一起我便是她最厚实的后盾，不管怎样我都会在她身边一直陪着她，奶奶你别担心。”
曲奶奶握着竹墨的手，眼眶发红点着头说：“那就好，好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看着眼前这个老人，竹墨除了温柔对待更多是尊重，只因为她是曲汐最在意的家人，而现在他还等到了她家人的托付，这让竹墨更加坚定了想法，不管是不是药物，他想他是放不下曲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