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牧羊女

大伙儿一齐去将这事儿告诉了村长李绅，李绅今天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听了消息后，随口说：“这陈齐平日也不与人来往，如今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兴许是出村到羿城去了，但过几天，若他回来了，自然是好事，若他没回来，那便当他死了吧。”
于是村民们只好各自散去，如今正是秋收时节，大家都要到田里干活，这陈齐是死是活与他们并无多大干系，村里平时没什么稀奇事，他们闹闹哄哄的，也只是图个热闹而已。
九月的太阳已不是很炽热，村民们一个个俯身在田地里劳作，忙得热火朝天。
忽然远处小道上出现一个骑着白羊的女子，不疾不徐地向这边过来，身后亦是跟着一群白羊，约莫二十来只，原来是个牧羊女。
这牧羊女螓首蛾眉，清雅绝尘，坐于白羊上，低头闭目，吹着一根长笛，长发飘飘，气质出尘，宛若空谷幽兰。
田里村民被笛声吸引，纷纷抬头看去，见这女子后，无不惊为天人。
牧羊女进了村子后，不到片刻，便有几人上前围住了她，其中一人正是刚才推开陈齐家大门的那青年小子，名叫李崖生。李崖生穿着一身素白长衫，装作一幅儒雅君子模样，笑问道，“不知姑娘要去往哪里？”
牧羊女说是要去羿城里卖羊。
一人说，“羿城离这里有七八十里远呢，不如姑娘暂且在村里歇歇，等吃过午饭，再去也不迟。”
牧羊女只道身上没有银两，住不起客栈。李崖生又说家中有庭院，可以安顿这群白羊，邀女子前去做客。
女子展颜一笑：“如此更好。”
而后几人互相道了姓名，原来女子名叫白兰，气质出尘，白衣胜雪，倒是人如其名，宛若幽兰。
于是牧羊女白兰便跟着一行人往李崖生家去了，一路上几人不住的偷偷打量着白兰玲珑有致的身材，满脸不怀好意，俨然是起了色心，可白兰只顾往前，全然没有注意。
不远处李茂华正匆匆往这边赶来，欲要阻拦，可当他赶来后，李崖生等人已经带着白兰走远了。
李茂华自幼与李崖生一同长大，自然知道这李崖生是个怎样的人，此时将这女子带走，定然是要行那不轨之事，李茂华叹道：“可惜了这仙姑一样的女子，往日只能在梦中遇见，今儿个有幸亲眼所见，却转眼就要被李崖生那牲口糟蹋了。”
李茂华自知对方人多，自己双拳难敌四手，于是只好作罢，转身就要继续到田里干活。
可还没走几步，便停又下了，脑中闪过牧羊女那倾世的容颜，他脸色犹豫，喃喃自语：
“这要是一走了之，那我李茂华当真是个懦夫了，大丈夫不能保一女子，日后还有何面目见人？我今天倒要看看，他李崖生有什么能耐，光天化日之下，还敢杀人不成！”
正巧手上还拿着收稻谷用的镰刀，于是李茂华壮了壮胆，疾步跑上前去，赶上李崖生一众人，大叫道：“李崖生！你们给我站住！”
前面一众人顿时转过身来，纷纷盯着李茂华，包括那牧羊女白兰也是，一双明眸好奇地打量着李茂华。李崖生面色微变，上前一步说道：“李茂华！我李崖生似乎没有招惹到你，你如此气势汹汹前来，意欲何为！”
“我意欲何为？我倒要问问你意欲何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龌龊事！”没等李崖生说话，李茂华转头对白兰道，“这位姑娘，你有所不知，这李崖生几人，是村里有名的地痞无赖，平日里专门干那偷鸡摸狗之事，他们带你前去，是要害你，你还是快些离开吧，我替你挡住他们！”
“哼，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李茂华知道个什么！”李崖生义正言辞道，“白姑娘这回是要到羿城去卖羊的，可那羿城离这里还有七八十里远呢，中间山路崎岖，极不好走，再加上眼看着要到正午了，太阳炽烈，我等好意请白姑娘去家中做客，喝些茶水，吃些饭菜，等晚些时候再走，又有何不可？”
其余几人纷纷应和，白兰也说：“多谢茂华公子关心，不过我观崖生公子几人言行有礼，温文尔雅，不像是歹人，应是茂华公子多疑了。”
说罢转身继续前行，李崖生等人顿时得意洋洋，低声细语说了几句讽刺话，也跟着离开了。
李茂华见此，呆怔在了原地，没想到白兰会如此说。但这一迟疑，心中胆气全无，再不敢上前理论了，只好轻叹一声，失魂落魄回去收稻谷去了。
……
时值正午，炽烈的太阳高挂苍穹，劳作了一上午的李茂华已累得汗流浃背，正随意靠着一个土坡歇着，眼睛眯着，金灿灿的阳光晃得他眼睛直发晕。
不一会儿便受不了了，回了自家院子，从水缸里舀了几瓢水喝，这才好受了些。
他进屋看了看，那黑衣人还躺在床上没醒，桌上的饭菜也没动，于是他将就着吃了这些饭菜，这大热天的，他也懒得再去烧火做饭。
“今天的太阳怎么这么毒辣，直快把人烤熟了。”李茂华边吃着菜便嘀咕着，不多久，他脑中又想起刚才遇见的白兰，想到那个梦中仙姑一样的倾世女子，不由感到可惜难过，再吃不下了。
他放下木筷，看着晕在床上的黑衣人，越发觉得这是个化成人形的精怪，心中不由一阵瘆得慌，却转念又想：“若它能教我个一招半式，那李崖生还不立即变成砧板上的鱼肉，任我拿捏？可它若不教我，反而将我一口吞了，那该如何是好？”
此时已是正午，李茂华觉得那仙姑多半已经被李崖生等人糟蹋了，顿时心中一狠，下了决心，喃喃道：“本来还不忍亵渎先祖，但你李崖生竟然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那就别怪我李茂华将你碎尸万段，喂给畜生当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