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除夕宴

陆柔柔回到丞相府，难得没有和陆进她们一起用膳，而是回了自己的院子，入夜她正正准备休息，忽然察觉窗外有动静，她抬眸见窗子没关好，连忙起身关好窗户，转身时却见萧清羽正坐在房间的圆凳上。
“殿下这大晚上不睡，来丞相府做甚？”看见他的时候，她总有一种心安。
萧清羽见她满脸惆怅道“听说今日你去了翼王府，如何他可有为难你？”
陆柔柔摇了摇头，然后坐至了他身侧道“倒是没有，只是他那伤却并非是山体滑坡造成的，而是他自己砸的，他这般急匆匆赶回来究竟是要做甚？”
萧清羽见她面上的不安犹豫半晌终是道“我得到消息，说枫林楼这段时间和海外来往密切，我将步千留给你，定能护你周全。”
陆柔柔听此却是摇了摇头“殿下，萧翼对你恨之入骨，步千还是留在你身边比较好，我自是会保护好自己的。”
萧清羽还欲说什么，却见陆柔柔轻声道“他对我有愧，不会伤我的。”
“好吧。”萧清羽将她揽入怀轻拍着她的背以示安慰，无论如何他一定会护她周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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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天玄的惯例，除夕这一日，百官会齐聚清风殿，宫中会进行一场盛大的宴会，从早上到傍晚，傍晚后百官回到自己家里，准备晚上家人的团圆，然后守岁，等待新年第一日到来。
天玄四百二十一年的大年初一，她记得前世太后便是病故于这一日，太后生下三皇子以后身子亏损得厉害，后来三皇子在六岁那年失足落水没了，太后大受打击。
后来是先皇将如今的圣上送过去让她抚养，这才渐渐让她走出了悲伤，后来先皇病故，圣上薨逝，太后的身子便一直不好。
陆柔柔看着坐在上首的太后，她着了身太朱红色的太后宫装，梳着精美的发髻，即便是精致的妆容，也盖不住她满脸的倦怠之意。
她转而看向一侧的萧清羽，他那双桃花眼里有化不开的担忧，他自小养在太后身旁，情分比起其他几个皇子要浓厚许多。
前世太后病故以后，他称病在太子府待了大半年，彼时她一心扑在萧翼身上，害怕萧翼伤心过渡，整日整日陪在他身侧。
萧翼的母妃是在他六岁那年争宠，害得六皇子的母妃疯了，太后大怒，将她打入了冷宫，后来病逝于冷宫的。
从前她不知，萧翼有多恨太后，是在她被断腿的时候陆离告诉她的，她下意识的看了看萧翼，却见他坐在轮椅上面色平静，右手无意间玩着身上玉佩。
这是他心情极好时惯用的动作，陆柔柔一心都在这上面，对于这宴会上的表演全没有入心。
陆明瑶将她的神色收进眼底，不着痕迹地递了杯水过去，然后轻拍了拍她。
陆柔柔这才回神，看着上首的天玄皇讲着什么，忽然她见太后的身子歪了下去，然后身旁便是宫女们的惊呼声。
她赶紧跑上前去，宫女见她一来，立即散开，陆柔柔颤抖的探上太后的手腕，她已没有了脉搏。
她又探了探她的脖颈，这才双膝跪了下去双手交叠于身前低下了头道“太后殁了，请皇上节哀。”
她话落下以后，原本喧闹的清风殿顷刻间便安静了下来，百官怔愣了片刻后，同时跪了下去道“请皇上节哀。”
陆柔柔这一刻终于知道了萧翼为何会那么开心了，因为太后殁，乃是国殇，这一年都不准办任何喜事，这样一来她和萧清羽的婚事便作废了。
天玄皇静默了许久才道“让尚宫局准备吧！”
“是。”封尚工立即伏低了身子道。
“启禀皇上，太后殁了，太子殿下的婚事还要准备吗？”陆柔柔微抬了抬身子，说这话的是礼部侍郎王林。
这话看起来是在询问，实则是在说，太后殁了，一年之内不能有喜事。
“父皇，今日可是除夕。”六皇子萧明出声道。
今日是除夕，是年三十，是最后一天，太后于这一天病故，却并不影响来年。
天玄皇沉默片刻后道“昭告天下太后病逝于天玄四百二十年，今年灾祸不断，希望羽儿的婚事能冲一冲这霉运。”
“是。”王林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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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柔柔端着膳食走进凤离宫时，见萧清羽着孝衣跪在软垫上，他身前是一具朱红色的棺木，明日太后的棺木便要被送进皇陵，今日是最后一日守灵。
“殿下，先吃点东西吧!"”本来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但这几日萧清羽吃得甚少，没事便跪在这里，天玄皇担忧他，便将她召进了宫里陪陪他。
萧清羽听得陆柔柔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侧目看去，见她真的在凤离宫，着了身白色郡主常服，未施粉黛，髻上绑着跟白色缎带。
“柔柔，你怎么会来？”她应当在丞相府，怎么会来这凤离宫。
陆柔柔在他身侧的蒲团跪了下来，将托盘内的白粥递给他道“你这几日吃得极少，皇上担心你，便召了我，这是你最爱的鱼片粥，多少吃一点吧！”
萧清羽伸手接过，舀了一勺到口中，温度正好，待得一碗粥见了底他将碗放在一旁道“抱歉，让你担心了。”
陆柔柔摇了摇头，伸手拿了黄纸放进面前的火盆里道“殿下，你我之间无需道歉。”
“我以为重来一世我便能护住皇奶奶，却不曾想，到底还是没能护住她，还让她临死都在为我着想。”若太后当真病逝于初一，那么他和柔柔的婚事必定得作废，可是他病逝于除夕，这一年的最后一天，与新年无关，他的皇奶奶自小便宠他，只要是他想要的东西，她都会想办法替他弄来。
陆柔柔抬手握住他地手道“殿下，对于太后娘娘来说，离开也许是一种解脱，我记得之前替太后诊治时，便察觉她心情郁结，如此也好。”
她记得最初回天玄时，太后曾宣她进宫诊治过，她那时便告知太后一定要放松自己的心情，太后只是笑了笑道“我已独活了这么些年，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