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怨恨

“云儿！快离开这里！”乾夜顾不上别的，抓住最后清醒的时刻，大声提醒朝云，等他喊完最后几个字，眼前莫茹的脸竟然变成了朝云的脸，用受伤和失望的眼神望着他。而乾夜这时眼前竟是自己拿剑指着朝云的画面。不，他永远不会伤害朝云，这不可能。朝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震惊的唤了一声，“乾夜，怎么了？”乾夜听到声音扭头望去，却是莫茹的脸。“莫茹……？云儿……我的云儿……”即便知道眼前都是幻觉，可乾夜还是克制不住的松开了剑柄，只觉得脑海中的一切都变成了别的样子，同他记忆中的发生了别样的扭曲。
莫茹却在此刻贴近乾夜怀中，“小夜，我是你最爱的人啊，你忘记了么。”乾夜最后一丝理智消失，眼神无光，直直的站在那里。朝云听莫茹这话，血色从脸上褪去，同她先前一样，这果然是能致幻的药。不好了，她要尽快带着乾夜离开，朝云上前拉住乾夜的手，“快跟我走，快啊！”可乾夜却纹丝不动，像是被拔下了电源，不管朝云怎么拉扯都丝毫没有反应。而莫茹则是冷淡的笑着，看朝云于事无补的徒劳尝试。紧接着贴在乾夜耳边轻声说道，“小夜，李朝云是你最恨的人，小茹才是你的爱人。你怎么都忘记了。”乾夜此时脑海中一片昏暗，只是有个声音在不断说着，小茹……小茹……
朝云不知道现下该怎么做，她可以立马进入迷障，可是她不能留乾夜在这里，“她在说谎啊！快醒醒！”朝云只觉得情绪逐渐失去控制，从袖口翻出一个药包来，用力将呆滞的乾夜拉开，扯碎了，对着莫茹从袖口弥散开一团白雾。她现在就要带乾夜走，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那翻出的药包正是她改良过的鬼谷特有的毒，自从遇到鬼谷老七后，她就在身上备下了，只是一直觉得残忍，可现在，即便残忍她也要试试。
被拽到一旁的乾夜竟在看到莫茹犯险的一瞬间，呆滞的神情有了一丝松动，竟一掌重重击打在朝云的右肩处。掌力裹挟着内力，朝云还没接触到莫茹，就被一掌击飞，趴在地上只觉得整个右肩都麻木了，连带着腹腔内的脏器也绞痛异常。可惜，撕开的药包丝毫没有接触到莫茹就被顷撒在了草地上。将一片都灼烧成枯黄颜色。莫茹先是一惊，紧接着绽放出得意的笑容来，扑进乾夜的怀里，“小夜，幸亏有你，不然我就要被这个可恶的李朝云害死了。”朝云只觉得耳鸣，莫茹的话也听的不真切，强忍着右肩的伤痛，强大的意志让她不允许自己在这里放弃，勉强将身体从地上拉起，朝云用袖口抹掉嘴角的鲜血。看乾夜，依旧是无动于衷的样子，恐怕是带不走了，那莫茹得逞的脸也逐渐模糊起来。这一掌乾夜是使了全力的。莫茹也不着急取她的性命，只是想看看这传说中的李朝云还有什么把戏，低低的扶在乾夜怀里，挑衅般的看着朝云。
朝云也知道莫茹是在嘲讽，脑海中疯狂思考着方法。此刻不知道这致幻药的成分，她根本没办法配置出解药来，简单来说就是一局死棋。药王谷近在咫尺，她走了这么久，不能在这里停留，若是当成毒来解，她便有万般脱困的方法。朝云却突然灵光一现，这致幻药根本上来说就是毒，万般毒药都是同样的药理配置，即便现在不可解，解毒丹也会在莫茹无法控制时，帮她一个大忙，决定好之后，朝云堂而皇之的从怀中拿出一颗解毒丹来。莫茹猜想他又要用毒，轻蔑一笑，“小夜，去将她手上的东西夺过来。”乾夜听完便弓腰踏步，只等一举夺下对面的药丸。朝云清楚，机会只有一次，她就是要赌。于是转身便朝东跑去，莫茹始料未及，急忙命令乾夜追上去，“追！”
朝云从未练过武，根本跑不远，但她保命的手段，还有最后一个。段青云曾经告诉她，这药粉不能作为最后的手段，她身体弱于常人，若是有机会便下杀手，不需要顾忌留对方性命。可她怕了，看着乾夜不再护在她身边，而是完全失去了记忆，只要想到就会觉得慌乱，心脏像是跳出了胸口一般，只剩一个空空的洞。她曾发誓不被感情所困，是乾夜给了她机会和支持，一直陪在她身边，这颗心早由不得她自己决定了。于是她将早就准备好的药粉朝莫茹乾夜二人撒去，这药只要接触便会抑制周身静脉运转，突然的身体停转，会对练武之人的身体产生很大的负担，顷刻莫茹便觉得浑身无力，连迈出一步都沉重无比。乾夜也几乎是一致的，不过他并不是常人，只是几个呼吸之间的停顿，便接着追在朝云身后。
可朝云清楚，现在的乾夜是只是听从莫茹命令的机器，这药确实发作了，可在乾夜强大的身体素质面前远没有莫茹那么快产生强烈的作用，她现在只能躲了。朝云几乎是拼尽全力朝东跑着，乾夜眼看要追上，可却又逐渐减小了速度。她还从没有被逼到如今的境地，迷障额入口就在前方，身后乾夜却像是强行耗尽身体中的内力，双脚在一个猛力在地上一推，一掌击中朝云右肩，逼的她吐出一口血来，跌倒在地，翻了好几个跟头才停下。朝云跪趴在迷障入口前，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在嘎吱作响。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站起来，解毒丹还握在手里，此刻生死攸关，她还有没有机会将药送出去。
朝云强忍着恶心，翻过身来，瘫倒在地上，轻声说道，“乾夜，你救过我这么多次，这次换我了。”乾夜在她说话中冲上前来，朝云看准时机，用带着鲜血的左手，裹挟着解毒丹，送进乾夜口中，那药入口极化，在乾夜还没反应过来的瞬间，用最快的速度，翻滚着身子进入了迷障。
而莫茹正巧追上来，看见朝云将药丸喂给了乾夜，脸上带着愤恨，赶忙上前查看，“小夜，你怎么样？”乾夜觉得口中一股腥甜的血气，半晌没有回答，莫茹看乾夜无事，撇了一眼地上延伸进迷障中的一滩血迹。此时追进去风险太大，那李朝云受了这么重的伤，相必进了迷障也只是一个死字。莫茹掂量了一番，决定暂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