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猜测

当知冬离开位于朝阳宫的碧波轩时，天色已晚，她犹豫着回头望望草木生荣的庭苑，才踏着满地琐碎余晖消失。
据说，施婕妤是自家主子入宫来第一位亲近的人。
深宫寂寥，晚风熏然，殿阁徒留一角铁马叮咚清响。
碧波轩内的气氛并没有向晚的风那样柔和，丝丝紧张从宫女们的神态中可以看出。
施重华在玫瑰椅上正襟危坐，面前的松木蝶几上摆放着一盒软锻盛装的香丸，未熏而幽香萦室，断是上品无疑，此时却无人关注。
“你是说，妘宓给宫中许多人都送了这礼，最后才轮到我们？”就在众人快受不了沉默的时候，施重华恩赐般开口。
“是......奴婢前往膳房时无意中听到掌事姑姑说的。”
各宫的膳房虽是独立的，但所用食材原料都需去尚食的司膳司总部领取，有正当理由走动，消息总是比她们这些尚无摄权的妃嫔要灵通。
见施重华没有明显的制止意味，轻衣大着胆子继续说道：“奴婢就悄悄给掌事姑姑塞了一包银两......”
“不用说了。”施重华终于平静的止住话头，冷肃的言语让轻衣一阵忐忑不安，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她是自施重华晋升婕妤后才被指派过来的，于主子定心思方面不面揣测较多，再加上施婕妤尽管难以伺候，对待麾下宫女却十分宽容大方，从轻衣到碧波轩没多久就拿的出贿赂掌事姑姑的银两便可看出。
平日碧波轩中人议论不多，但她隐约知道这位主子家世定然勋贵，自己要是有用些，攀上了高枝，主子高升后也能记得她。
轻衣的年纪并不比施重华大，入宫这许久看遍炎凉颠破的场面，让她过早的知道，要在这个后宫活下去，首先就得有价值。
这么想着，轻衣嗫嚅了一会儿，轻声询问：“主子......是我说错话了吗？”
施重华似乎在想心事，很半天才回应：“没有，你做的很好。”
相比于轻衣的谨小慎微，国公府就跟着施重华的大婢女细雪就随意多了，好言劝解道：“小姐，依我看您不必为此劳心伤神，那妘婕妤根本不值得您的如此情谊。”
正说着，施重华抬头望了细雪一眼，似笑非笑的眼神让细雪一阵僵硬，难道是她猜错了，可小姐这样子不是因为这个吗？
“我不是为了此事。”施重华注定不会同她所想，淡淡道：“妘宓大动干戈的目的绝不会只为了交好众人，虽然没有相处多久，但我也能看出来此人做事目的性极强，不会平白浪费精力。”
施重华还欲说些什么，最后只是总结定论：“她是要动手了。”
一旁的庄苓稍微挑了下眉，老道如她又怎看不出施重华心有顾忌，只是深宫凶险，人心是万万靠不住的东西。
“小姐，妘小姐的名声老奴在府时也有所耳闻，可不是个简单人物。”庄苓意有所指的提点：“如今看来，做事当机立断，毫不拖泥带水，实在名副其实，对于小姐来说可是个棘手的对手啊。”
连番的告诫让施重华脸色不是很好，只是碍于庄苓是府上旧人，更是辅佐了母亲十几年的心腹，母亲对庄苓的重视是显而易见的，若不是为入宫后护她周全，也不会轻易派到她身边来。
“我知道了，庄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