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步先生

步先生慢条斯理地操作着，整个操作行云流水，优雅无比。
齐杉坐下去，看着他的动作，红木制成的木勺舀上茶叶放进盖碗，用旁边壶中烧开的水淋过，蒸汽携带着茶香袅袅上升。
心在茶烟中渐渐沉淀，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涤静了胸中的苍凉，脑海一片空宁。
沸水反复相沏，而后倒进瓷杯中，置于齐杉的面前。
随后消失的琴凭空而立，明明没有人弹奏，却偏偏发出悠扬的琴声。
“齐小公子有何疑问？”步先生头也不抬，手上动作不停。
“就是，就是你为什么总是喜欢在竹林深处弹琴？”他啥都不好奇，就好奇这个。
步先生手上动作一顿，手上的茶具险些从手中脱落，步先生紧紧握着手中茶具，许久不曾发声。
“齐小公子相信前世今生吗？”步先生把茶具重重放在桌面上，隐隐有些茶水溅落出来，滴在桌面。
“啊？”齐杉莫名看着步先生，总感觉他的眼里有一种涩涩的悲恸，感染力甚是强烈。
步先生盯着齐杉的脸看了许久，才垂头理了理袖子，手紧紧捏着袖口，微微有些发白，“没什么。”
“莫名其妙。”齐杉嘀咕着，一口气把手里的茶全数喝尽，却没有发现步先生的声音有些干涩。
“齐小公子有什么感觉吗？”步先生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可惜……
“没什么感觉，就是有点涩涩的。”齐杉看了看杯子。
步先生猛地放下准备给齐杉倒茶的茶壶，心中无比失落，“不知何时你才能尝出这茶中的甘甜……”或许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吧。
步先生心中一痛。
“奇怪，为何我每次来找你，你都给我喝这种茶？苦涩苦涩的，不好喝，我不喜欢，下次可否换一换。”齐杉的话如同一把剑刺在步先生心尖之上。
步先生微微有些恼怒，不知是在恼怒齐杉，还是恼怒他自己，看也不看齐杉，挥手收了茶具，“齐小公子，不送。”随后消失在竹林深处。
齐杉挠了挠头，他没得罪这人吧？莫名其妙的。
齐杉离开后，步先生又再次出现在原处，看着齐杉背影渐渐消失，一滴泪水从面具中滑落，步先生低头看着自己手臂上一条深紫色的血痕，已经蔓延到手肘处，“术儿，什么时候你才可以想起我来，我又能等到那个时候吗？”
“罢了，一切不过是我自作自受，或许你的选择是对的，过去种种有什么值得你想起来呢，只怕也是徒增悲伤罢了。”
一股淡淡的涩涩的香味渐渐飘散在空气中。
齐杉突然停住脚步，微微嗅了嗅，齐杉嫌弃地皱着眉，这股味道，和那茶的味道好生相似。
齐杉突然感应到什么似的突然回头，步先生正好消失在原地。
而齐杉一脸茫然地看着那处，眼角划过一滴泪水，齐杉摸了摸泪水，有些迷茫，他……这是……哭、哭了？
可是他为什么哭了？还有眼睛涩涩的、酸酸的。
齐杉抹干净眼泪，嗅了嗅，嘟着嘴，“肯定是这股味道导致的，我堂堂男子汉怎么可能会哭，绝对就是这样，哼，奇怪的味道，奇怪的竹林，奇怪的步先生，一切都奇怪……”
齐杉念念叨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竹林，转而来到竹林不远处。
雨间涧，齐杉的院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