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有那么一句话。年少时的冲动很多时候源于周围人的起哄。沈梦琦不曾有过这样的经历，可也觉得这句话大概说的是对的。
尚伟有意无意的几句话，导致当天夜里，沈梦琦躺在床上辗转反复，久久不能平复心里的躁动。
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就好像你从来没有想过你们是什么样的关系，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突然有人提醒你，你们可以是这样的一种关系，提供了一个新思路给你，那你忍不住会去多想。
高中生，对爱情的冲动源于荷尔蒙的分泌增多。多数人都在试探，今天和这个在一起，明天分手，后天和好。他有多好，你爱他什么，都好像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我早恋了，我成为一个大人了。这好像就够了。
市一中教学楼通向复印室的路上，有一片桃林。沈梦琦几次帮老师复印文件都会经过那里，总能看到穿着校服的男女们，牵着手，偷偷摸摸的拥抱，又在她经过时如受惊的小鹿，跑的老远。沈梦琦偶尔恶作剧会和落单的女孩对视，就看见女孩羞涩的小脸布满红晕，那应该就是喜欢吧。
所以，自己喜欢聂心远吗？沈梦琦有些烦躁，翻来覆去，也不知道几时才睡着。
相比沈梦琦的女儿家复杂的心思，聂心远的想法就很简单。
从出生到现在，沈梦琦一直都是他身边唯一的异性，家长不算。对她好，已经是一种习惯，现在才上高中，如何定位两人的关系，朋友，或者男女朋友，都是以后的事。
往后漫长的岁月里，总能找到一个双方都舒服的位置。所有现阶段解决不了的矛盾，都会在未来找到一个答案。
高考在万众期待中到来。一中有一项传统活动，为高三学生送行。当然，学生太多，容易造成交通堵塞，所以一般是自愿参加。
这个送行，包括目送他们进考场。学校的用意，大概是想让高一、高二的学生有一种紧迫感，提前感受一下高考的刺激。
沈梦琦、聂心远和尚伟顶着大太阳站在校门外，其他的同学则围坐在校门外的一排柳树下。火箭班的老师带头参与，张远穿着红色的半袖，上面还印着一中志愿者的标志。
“这个天，可是太热了。”尚伟拿着路边阿姨随手塞过来的传单扇风。
“我们学校还有空调，四中考场只有挂着的电风扇，怕声音影响答题思路，都不让开。”旁边站着的一个不知道姓名的同学，可能是马上要升高三的上一届火箭班同学。
“是吗？这么热的天，遇见不会做的题，一身汗，更烦躁。”沈梦琦手里拿着湿巾擦汗，早晨出发前抹的防晒，怕是早花了。
“所以，要知足。你们平时开着空调，还嫌热。”张远盯着手表，安抚大家。
几人相视一笑，不再说话。时间已经过了大半。考场外陪考的家长，逐渐失去最初的淡定，开始不停的祈祷自家孩子能够超常发挥。
“我家孩子这半年才开始努力，不知道这次考的怎么样。”
“咳，都一样，平时也不知道学习，临时抱佛脚。”
“我家那个还行，他脑子反应慢，平时也不敢放松，你们家孩子那是聪明，学一学就是好成绩。”
“都这会儿了，说这些也没用，就希望老天保佑，蒙的全对。”
……
人在焦虑紧张时，会有两个极端，不停的说和说不出口。在场的家长们，默契的分派。默默等待，或报团八卦。
当然还有一部分人，走到哪里都是喷子。
“你看前面那俩孩子，小小的年纪不学好，学人家谈对象，早恋。”
或许是声音过于刺耳，沈梦琦在周围嘈杂声中，很准确的扑捉到一句不好听的话。
“我女儿班里就有一对儿，学习不怎么样，天天熬夜聊天。”旁边一个微胖的女士一副相见恨晚的样子，“把心思都花在这儿方面，哪儿还有时间学习。”
“就说呢，一中现在这个风气啊，不如以前了。”
两人的谈话声越来越高，吸引了周围很多人的目光。
老师们都还等在校门口，这些谈话一字不落的全部通过气传导进入耳蜗。到底是已经毕业的学生家长，当着老师的面，公开指责学校作风，毫不避讳。
以张远为首的几位老师，面子上挂不住，脸都黑了，可都是成年人，总不能过去阻止女人们间的八卦。
倒是在场的学生，身上还保留着一份少年人的冲动。
“阿姨，这么说不太好吧。”一个女生听不下去，“一中的校规第一条就是不允许早恋。”
女人笑了笑，没当回事，“校规是规定了，全班都知道的事儿，老师能不知道？还不是不管。”
女生想要反驳什么，旁边同行的男生也看不下去，“老师每天要管那么多学生的学习问题，哪里能面面俱到。家长只管自家孩子，不是也不清楚。”
“家长把孩子交给学校，是信任学校和老师，不是让他们去谈恋爱的。老师管不了，可以通知家长，我们自然会管，问题是老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不管啊。”女人这次的话说的更加尖锐。
周围的家长，学生有意无意的往那边走去。
“过去看看。”尚伟不嫌事大，叫上沈梦琦和聂心远过去凑热闹。
“阿姨，你怎么能这么说。”周围的人越围越多，最先发声的女生有些急。
旁边一位男士看不下去，“姑娘，都是随口一说，不当真的。”
“怎么不当真？我可不是随便说的，你看那俩，穿着情侣半袖，那旁边站的不就是老师，管了吗？”女人伸手指了指外围人群。
众人的目光随之移动，尚伟也跟着转头。本想过来给大家助威，没想到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女人指的就是安静站着沈梦琦和旁边的聂心远，好巧不巧，众人看过来的时候，聂心远还伸手给沈梦琦顺了顺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