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陈年旧事

心病还须心药医，燕离音已经被伤透了心，楚淮南不过是个引子，真正伤了她的是燕熙缘，多年的姐妹感情在一次次的算计中消耗殆尽，此时的燕离音需要的不过是一个道歉罢了。
燕熙缘院里冷落无人，寂静幽深，好似入了深秋一般憔悴安静。
燕熙缘独自一人蹲在角落里，窗外的日光透过缝隙扫了进来，只照耀到她的脚尖，她渴望用手去触碰，只听吱呀一声，风轻轻吹过门窗，将最后一丝缝隙遮掩，燕熙缘的指尖刚要抵达却是一片黑暗。
又听吱呀一声，屋子的门被缓缓打开，一束强有力的光芒直达屋内，燕熙缘在黑暗中呆了许久，被这样一照，眼睛深深刺痛，只好抬手去挡。
带渐渐适应过来，缓缓张开眼睛，见一身素衣，便晓得是燕定南来了，只见燕定南望着屋子一圈，不见人影，正满腹困惑的样子。
蜷在角落里的燕熙缘柔弱的声音说道“我在这里。”
燕定南听着声音寻人，扭头一件，正是一团粉嫩嫩的小团子头发蓬乱的在墙角里。
燕定南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缓缓走了过去，蹲下身来，同燕熙缘平齐。
“怎么了，在床上想不明白，在墙角就想的明白吗？”
燕定南也是姐妹之间的玩笑，只为一步步的试探着燕熙缘。
“怎么了，你才多大又不听话酗酒了。”燕定南闻了闻燕熙缘身上，一股酒糜的味道。
燕熙缘扒开燕定南，摇摇晃晃的扶着墙边站了起来，嘴上却对燕定南的问题避而不答。
燕定南也跟着起身在燕熙缘身后说道“你以前从来不喝酒，自打今年你便喝了第一口酒知道了这酒处处不好，可唯有一点好，就是可以让人暂时解脱。你此时喝酒是因为你先解脱，你想解脱是因为你觉得痛苦，你觉得痛苦是因为你内心的纠结。”
燕熙缘轻声回道“我不知道二姐还是个大夫，会医人心病。”
燕定南听燕熙缘开了口，心中便有了谱，不怕说得多，就怕她什么也不说，无法让自己帮到她。
她正要继续往下说，燕熙缘却先开了口“我若告诉你我不是你妹妹，你还会如此对我吗。”
“会”燕定南毫无保留的说道。
“可我不会。”燕熙缘绝望的反驳道，声音像是轻探出的一口气一般柔弱。
燕定南的声音再一次在燕熙缘身后响起。“你与其在这屋里借酒消愁，不如把心里的想法和别人说说，若是你想闹，也可以去我那里闹。”
“这事与你又有何干？”
“那这件事和离音又有何干？”燕定南从容问道。
燕熙缘听了三姐的名字，渐渐的把头低了下去，彼时想着多年的情感顷刻颠覆，伴随着酒劲脑袋里一阵阵痛，身子摇摇欲坠。
还未倒下，燕定南便从身边扶住，不等她推辞便拉着她到床榻坐下。
“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燕定南缓缓开口。
燕熙缘呆滞的表情上终于浮现了一丝惊诧，不过片刻她想起自己的把柄都在人家手上便也晓得缘由了。
“既然都知道了，还来管我干嘛？”
燕定南瞧着颓废的燕熙缘，开口说道“我不是你，我没法理会你的痛苦，可如今你也长大了，有些事是要自己面对的。我只希望你仔细想一想这些年来父亲对你所做的，我们姐妹对你所做的，你真的觉得都是假的吗？”
“你的父亲害死我的父亲，你让我如何去想那些往昔，我一想起来我只会更痛苦。”燕熙缘眼中红色的斑驳痛苦至极。
“当年那场宗祠的战争本就是你死我亡，要怪也只能怪彼此立场不同，要怪那背后的主事蒙蔽了你父亲，害他叛乱。”说罢燕定南坐在了燕熙缘一边，轻抚着燕熙缘的脸颊，说道“熙缘，你冷静想想若真是你我的上一辈恨极了对方，你父亲她又怎么会留下一封羊皮纸给父亲。。。给燕国公呢。”
燕熙缘听着燕定南的话，眼泪似玉珠一般大颗大颗的从脸颊落下，打在了燕定南的手上。燕定南见燕熙缘内心渐渐被触动，轻轻拉过她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燕熙缘越哭声音越大，好像把几日憋在心里的情感全部的爆发了出来。
待声音渐渐散去，燕定南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询问道“那东西到底是谁给你的？”
燕熙缘从燕定南怀里起了身，啜泣的摇着头，说道“没谁给我，是我自己想给父。。。想给那人一个生辰惊喜，去了屋子里翻到的。”
燕定南一听，恍然大悟，原是这物件便是燕国公前几日怎么寻也寻不着的物件，若说这世间做事没有不透风的墙是不可能的。
燕定南见燕熙缘已经缓和下来，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还很难接受，但是父亲待你，我们待你，都是真心地，不论从前今后。这个事情是因父亲而起，断然不能瞒着他了，一家人若说想好好的走下去，必定要把话说开，可又不能彻底撕开。你明白吗？”
燕熙缘点了点头。燕定南甚是欣慰。只等着燕熙缘将此事别过，好好和燕离音道歉，这就算结束了吧。
正这么想着，忽听到大部队急促的脚步声从外面破门而入。
燕熙缘吓得躲进了燕定南的怀里，来人见二公主在屋里，想要动粗，却不敢放肆。
“你们干什么。”燕定南见一帮人不过是宫廷护卫，却私闯了公主宅子，心中安耐不住的火气。
几个人面面相觑，没了办法，赶紧作揖，回道“禀报二公主，小的们是奉了三公主的命来缉拿叛乱余孽的。”
燕定南瞧着几人的眼睛看着燕熙缘，燕熙缘又是一躲，小身子骨在燕定南身后微微颤抖。
燕定南怒吼道“造反了吗！你们是到底是听主公的还是听一个公主的，分不清了吗！”
“可。。。三公主手里有宗祠的龙印。”
“什么宗祠的印章。。。”燕定南一边生气呢喃道，一边回想着。
是了，那羊皮卷上确有当年盖上的宗祠龙符印，虽说年头已变，但那龙符却始终是五州宗祠所有，龙符一出可随意调动五州任意的兵力，燕离音竟狠心如此，等不到她给她说法的那一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