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岳云

教头命众副尉退下后，和悟空往返几个回合，悟空不忍下重手。
王进哈哈大笑：“好，好好呀！这身手实实不错！你这后生就是来的晚了些，把这教头的位置留给了我，不然整个关北总教头的位置都是你的，无出其二！”
悟空挠挠脑袋，把棍子立在地上。张灵瑾心想，呵！关北总教头，他可是斗战胜佛！
“只是用兵不只刀枪棍棒，斧钺剑戟，更讲究合作，信任，兵法！我且升任你为武指导，从明日开始，你就指导这些个士兵的身手，怎样？”
王进笑着说，他其实还有更深一层的顾虑，新来个叫“高俅”的知府，和他不甚对付。
那高俅一开始就是个无赖混混，王进以前收拾过他，但后来高俅由于蹴鞠踢的好，颇得上一任知府的赏识，于是上任卸任的时候，鬼使神差地把高俅推荐了上去。
就此，地位上高俅一跃把王进压在了胯下。
自打高俅第一次给他小鞋穿的时候，王进就开始盘算是时候规划规划如何不露痕迹地全身而退，看到悟空的时候，他眼前一亮。
悟空也眼前一亮：“你说的这个官儿，和这些副尉比起来怎样？”
其他副尉见悟空有意做武指导，心里都不服不忿，但又不敢说。
王进捻须笑道：“也算是平起平坐。”
悟空眼珠一转，有了上次弼马温的经历，猴哥这次也长记性了：“什么叫’也算是’？”
“这里有五等副尉，你现在就是第五等！在座的有一个月从五等升到一等的，也有一年两年也升不上去的，这些都要看你在战场上杀过多少敌人。”王进顿了顿，“每杀十五人进一级。”
“那只要打一场仗，俺老孙就是这军营里最大的官儿啦！”悟空摆手笑。
....
悟空进兵营第一天就升了官，果然有本事的人到哪里都不会被埋没。
王进非常喜欢这个武指导，他命人把他住的地方旁边的侧室打扫出来让悟空住，这样也方便他俩日后的切磋，但这个地方位置就离新兵和副尉住的地方有点距离。
日常不住在一起，训练的时候也见不上几面，悟空和张灵瑾只有在六个新兵行全聚在一起，在总演兵场训练的时候才能碰上几面。
一个类似于现代军队编制的班，叫“什”，有十五人，十五人里包括一个五级陪绒副尉作为班长。三个“什”为一个“行”，这个行长是四级副尉，三个小行组成一个大行，行长就是三级。
今年一共招收了六个新兵行，大概小一千人，因为悟空是所有新兵行的总指导，地位上其实和二级陪绒副尉是一样的，王进那天那么说只是想给他一个盼头。
悟空一战成名，天时地利人和，恰好王进最近收到高俅的排挤，这是天时，恰好那天王进去视察，此乃地利，恰好王进就很欣赏悟空，又拥人和。
悟空搬走的时候有些舍不得张灵瑾，这家伙打也打不过，跑也跑不过，嘴还特别损，一个完美的众矢之的人设，他怕张灵瑾吃亏。
但张灵瑾怎么好意思因为自己阻断了悟空的升级之路，而且没有靠山他也不敢狂，挠挠脑袋，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悟空的美意，还说悟空整的好像两人再也不见了一样。
事实是悟空搬走之后，俩人还跟从前一样，悟空嫌这工作无聊，规矩太多，于是俩人总是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去后院的桃园偷桃，或是去准备炊火的地方，偷喝当官的酒，最后装作没事人一样溜回去。
不久，他俩就都染上了爱喝酒都毛病。
那天悟空嘱咐岳云好生保护张灵瑾的时候，岳云正在一脸阴霾地吃从后备哪里偷来的一个凉馒头。
张灵瑾看看岳云，心说算了吧，这家伙埋了吧汰，整日不见笑容，一脸愁苦胖乎乎的看着比他还憨。
岳云形象一般，没有军营里大头兵们崇拜的人高马大，训练也不如其他人弄巧，有时候笨笨的，性格也偏忧郁敏感，所以没少受到各位战友的排挤。
晚上也没人愿意跟他一起睡，只有张灵瑾自告奋勇地让岳云睡在通铺里头，他在外面把他和其他兄弟们隔开，这才作罢。
那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张灵瑾听到岳云把头埋到被褥里在低声抽泣，他没做声，但是从那天往后会假意吃饱，然后把自己的那份鸡腿留给岳云，这家伙胖，总是吃不饱。
岳云虽然敏感但其实很忠诚坚韧，他很少提及自己的过去，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张灵瑾推断他家里很穷，没到十岁的时候村子被敌国给屠了，他眼看着父母在大火中化为灰烬，姐姐抱着他侥幸逃脱，后来姐姐为了有钱能让岳云活下去，不得已进城之后把自己卖到了妓院，整日被人吆五喝六。
岳云只恨自己没文化没头脑，当不了文官从不了商，没有地位没有钱，赎不了姐姐，他其实暗中憋着一股劲，他要在战场上英勇杀敌，立军功，当将军。
不训练的时候，他大多数情况都自己静静的呆着，双目放空地看着张灵瑾训练，张灵瑾知道他心里苦又不愿意同人诉苦，就很少去招惹他。
岳云有时候也会禁不住诱惑，想要犯懒，但每到这个时候他就悄悄去妓院看看，只点一杯大麦茶，什么也不做，就看那些男人对妓女的态度。
因为他什么也不干，同僚发现之后就嘲笑他“不举”，一辈子当不了举人。
岳云大多时候闷哼一声，不搭茬，但是会偷偷流泪，就跟那天晚上一样，把头蒙在被子里，当然不全因为被人羞辱。
张灵瑾知道之后，每次都帮他出头，但有时候也腻歪，他只觉得他呆的这个军营一股恶臭，他没法跟他们同流合污。
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他训练！他要变强！他要在第一场战斗来临的时候，抓住机会，直升一级陪绒副尉！
每次一想到这里，他都训练的更刻苦，眼睛里放出吃人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