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突如其来

待苏慕正要躺在床上快要睡着时，忽听得西边窗户突然轻微一声响，苏慕心下一凝，忙拨开纱帐趿着鞋下床来，点上烛火，西边窗户明明关得好好的，难道刚才她听错了？
苏慕正在疑惑间，“笃笃笃”三下不轻不重的敲窗声传来，苏慕呼吸一紧，壮着胆子往窗户边靠过去，出声问道：“谁在外面？”
她敛起心神，侧耳倾听，外面有人答道：“是我。”
声音入耳，有些熟悉，苏慕才将窗户从里面打开一条缝，果然就见柳俊生一身蓝袍站在窗外，脸上表情不明。
“你怎么把窗户关上了？”柳俊生跳窗进来，在干净的地面上留下一个带着泥土的脚印。
苏慕将窗户关上，往床的方向走去，脸色有些发白。
“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睡眠被打扰，她语气有些不好。
柳俊生微微往里走的脚步一愣，看了看苏慕，才发现她只着了中衣，一头黑发披垂在脑后，一双桃花眼雾蒙蒙，看不出喜乐。
所以这是怪他打扰她休息了吗？
柳俊生有些发懵，现在才亥时初刻，她就入睡了吗？怎么这么早？以前她可不是这样的。
苏慕爬回床上，拥着杯子坐着，看着立在那里没动的柳俊生一眼：“说吧，找我何事？”
柳俊生清了清嗓子，吞吞吐吐地说道：“我听宝林说，你们回来差点遇上安平郡主了？”
苏慕轻轻点了点头。
等待他的下文，可等了又等，也没等到他的下一句。苏慕按了按额头，偏着脑袋问：“就为这事，你这个时候跑过来？”
柳俊生脸上表情变换，看着床上的苏慕，终是不发一言往西窗走去。
苏慕轻轻咳嗽了一声，从纱帐中伸出头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好好的门不走，偏偏要半夜敲人窗子；来了说不了两句就要走，柳俊生，你是在消遣我吧？”
柳俊生在窗边顿住脚步，转过身来，眼神幽幽地盯着苏慕。
苏慕缩回头，靠着引枕，看着床边垂着的半边粉红纱帐，她的头隐隐痛起来。
这种脑袋隐隐作痛的感觉，将苏慕本来就不多的耐心耗尽，她侧身向里缩进被中，再没心情去理会柳俊生走还是不走，她只希望这突入其来的疼痛能快些过去。
待疼痛稍轻，缓过劲来，她才发现柳俊生走了，西边的窗户大开，一股冷风灌入，带来了一丝秋天的冷意。
一夜烛火燃尽，苏慕醒来的时候已是早上，春梅端着洗漱水从外面进来，将洗脸水放在架子上，挽起纱帐，道：“昨晚淅淅沥沥下了一夜雨，暑气一下子消散好多，过不了多久就得换秋装了。”
苏慕从被子中坐起来，闻言看了春梅一眼，道：“昨夜有下雨吗？”
春梅手里提着两件衣裙，对苏慕道：“是呀，毛毛细雨下了一整夜，今早起来，雾蒙蒙的。”接着又道：“夫人，这两件，你穿哪件？”
苏慕看了春梅手里的衣裙两眼，道：“就那套淡青色的吧。”
春梅放下那套淡黄色的衣裙，将淡青色的那套递给了苏慕，苏慕起身下床，却听到春梅突然惊呼出声：“夫人，您……”
苏慕循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床褥上一点猩红，她猛然醒悟过来，这回怕是真的月事到了。
她看了春梅一眼，道：“别大惊小怪，快去给我备水。”
春梅只呆愣了一瞬间，就下去备水了。苏慕从衣柜内拿了套新里衣，走进了洗浴间。春梅很快就提了一桶热水进来，安排好一切后才退了出去。
苏慕略微地洗了洗，换了身干净衣服，从洗浴间出来，正碰上从廊外进来的白淳，两人俱是一愣，苏慕一面往里屋走，一面问道：“这么早，你怎么来了？”
白淳道：“再有三天就是太后寿诞，不知你贺礼准备的怎样？”
苏慕走到软榻上，春梅从外面进来，递给苏慕一个暖手炉，真是贴心，苏慕接过来，贴着肚子抱着，有气无力地看着走过来的白淳道：“这我倒是忘了，只是府内如今的情形，怕也是寻不到什么好的。”
白淳看着她手里捧着的手炉，眉间一拧，这暑气才刚退了些，怎么就用上手炉了？
苏慕也注意到了白淳的目光，她弯着眼睛笑了笑，却没有解释。
手炉的温度，让她冰凉的小腹坠痛感缓解不少，不然她怕是会连跟白淳说话的心情都无，就像昨天晚上。
一想起昨晚上，苏慕也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睡着的，甚至连月事来了都没察觉到，以至于弄脏了被褥。
她脑内思绪飘飞，坐在对面的白淳眉间拧的越紧，好半响才道：“贺礼我让莫言备了两份，到时候以你的名义送上就可。”
原来他替她早备下了，只是不知是什么时候？应该是在自己来这里之前吧？他或许也没想到如今的苏如英变成了她。
苏慕扯动嘴唇，轻轻说了声：“那就多谢你了。”
春梅端着早饭从外间进来，一一摆在桌上，苏慕看了托盘里搁着的两幅筷子，顿时了然于心，道：“你用过早饭没有，不如一起？”
白淳抬眸看了桌上一眼，不置可否。
桌上摆着的是两碗清汤龙须面，浓浓的肉香味，较之上回柳俊生吃的那碗，又有了些许进步，面条拉的更细更匀，清汤上的油也撇得很干净，切得细细的香葱点缀在面汤上，色有了，香也有了，只不知味如何？
苏慕拿起桌上的玉箸，递给白淳道：“这是龙须面，你试试看，味道如何？”
白淳接过玉箸，慢条斯理的吃起来，明明同样是嗦面条的动作，但白淳做起来就比苏慕雅致数倍，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办到的。
各自一碗面，默默地吃完，春梅收拾了下去，白淳才道：“听说苏记饭馆的生意不错。”
春梅上了新茶过来，苏慕帮白淳倒了一杯，她自己却不喝只捧在手里。
苏记饭馆的生意确实不错，宝笙搬去店里后院去了，这几天都没见回来，只昨日，跟着宝笙一起去的丫鬟送了这一旬的账簿回来，苏慕随便看了眼，就知道这些日子店里生意越来越好，宝笙忙的很，不仅又推出了很多新菜，又找了个厨师来，苏慕估摸着，照这样下去，用不了一个月，那个店面就有些小了，得另外寻个大得地方才行。
此时听白淳这么说，苏慕也不意外，笑着点了点头，道：“宝笙干的很不错，用不了多久，就得换大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