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是命

1.
林唤之、糕点铺老板和罗虎都已被分别关压于监牢之中，林唤之贩卖私盐的罪行已经成立，他已经没有理由再杀罗虎。
这阴暗潮湿的监牢内，时不时传来铁链与地面摩擦的声音，像是罪犯们在无力呻吟。
潼落葵走进大牢，身后跟着两名官兵。潼落葵原本以为是县令在运私盐，但实际上县令对此毫不知情。昔日威风凛凛的捕头，如今已成为阶下囚。
狱卒将牢门上的铁锁打开，一圈又一圈绕开铁链。他将牢门打开，潼落葵走进关押着林唤之的牢房。林唤之面露憔悴，头发凌乱，一身囚服凄惨不堪。
“我来审你。”潼落葵眼眉低垂，看着如今的林捕头，她的心情也变得低沉。
“有何可审？”林唤之无力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潼落葵，他无奈又有几分淡然的笑笑。
“罗虎都招了，他的盐是从你那里偷的。糕点铺的老板也招了，一直跟他交易往来的都是你。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供出你的幕后主使，你才可能留下一条命。”潼落葵微微皱眉，纵使林唤之有罪，但她依旧不忍心，她都想好了，只要他供出主使，她定会去皇上那里替他求情。
“命？在你抓到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没命了……潼察司，我劝你，不要再插手此时，免得到时候连自己都搭进去。”林唤之眼中再无神色，仿佛一具行尸走肉。
“为什么？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查出真相的。只要你告诉我线索，我一定会保你性命。”
“我……”林唤之刚想开口，只听监牢外突然传来几声闷响又伴随着人闷声疼痛的声音，随即突然异常安静，两名官兵闻声前去查看。林唤之听到这声音突然放声大笑到：“哈哈哈哈！命该如此啊！”他随即站起，若没有手铐束缚，他此时必定双臂大开。
潼落葵被林唤之突然的狂笑惊到，但没等她回头看他，便见一黑影突然从门口方向冲向自己，那黑影左手反握短剑，剑柄握于手中，剑身则贴于臂袖。
那人猛冲过来，快速击出右掌，潼落葵瞬间反应，双臂交叉挡于胸前，一记重掌打过来，潼落葵根本招架不住，连连退后十几步，那掌风也极为犀利，将地上的沙土吹起，疑有七尺之高。
一时间尘土飞扬，潼落葵好不容易才站稳脚步，闷声咳了两下。沙土迷入眼中，朦胧之间，那黑影左一转头，眼睛死死盯住站着不动的林唤之，说时迟那时快，黑影猛然前身，瞬间出现在林唤之面前，黑影左手抡了半圈，刀刃划过林唤之的咽喉，刹那间鲜血喷涌而出。可那血喷的速度都没有那黑影的速度快，杀掉林唤之的一瞬间，黑影已经闪没了踪影。
这些动作一气合成，潼落葵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浪费，径直向尘土中冲去，但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此时的林唤之鲜血喷涌，倒地抽搐。潼落葵连忙跪在地上将他抱起，按住他的脖子，那时理智已经没有，竟傻傻的以为这样就能救他的命。
“不要，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潼落葵已经语无伦次，她不想让任何人死，一点也不想。
可林唤之已经不行了，他用最后的力气睁着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潼落葵，嘴角微微扬起，再也没动过。
2.
片刻之前，这时的县令书房内，县令正看着圣贤之书，他认真的盯着书籍，时不时缕缕长长的银白色胡子，他的官帽脱下，放在案桌一旁，他已是鬓角斑白，迟暮之年。
忽然他感到一阵凉意，今日的风有些大。他便起身去关上窗子，等他在一回头，一位带着面巾，身穿黑衣的男人正坐在他案桌旁的椅子上。
“你，你是谁？”县令虽有些吃惊，但仿佛又在他意料之中。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不然，杀了你。”那男人低沉着嗓音，淡淡说到，他手中还玩转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你想问什么？”县令貌似没有害怕他。
“二十二年前，你曾在宫中做侍卫，可有此事？”那男人微微抬头，眼眸深沉，他一直在观察着县令的举动。
县令站在原地思索片刻说道：“我确实在宫中当过侍卫。”
“那你可知宁妃案的事？那宁妃当真与外男私通？”
“这……”县令有一丝犹豫，那男人见他不说，右手一挥，匕首飞速窜出，直逼县令的脑袋，只差一寸便会正中县令的头颅。匕首飞出猛的扎在后面的柜子上。
“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不知道。当年我只是在宁妃寝宫外巡视的侍卫，这宫内的事我怎会知晓？”县令皱着眉头，像是诉苦一般说着。
“你当真不知？”那男人声音微微抬高，露出半点本来的音色，如同一位少年。
“确实不知啊。”县令低头思索片刻又说到：“你若真想知道，可以去找户部尚书胡季。当年他是领头的侍卫，第一个发现有外男进入宁妃寝居。不过，这得看你敢不敢了。”
县令说罢再一抬头，那男人已经不见踪影。
3.
方才在监牢中杀死林唤之的黑影已经用轻功飞到县里书房附近，在黑影后面，还有几名官兵在地上跑着追赶。
黑影从房檐上飞快奔跑，突然陆怀怜出现在屋檐之上，右手一拳打向那黑影，黑影微微歪头，轻松躲开，随即黑影从下向上向陆怀怜的腹部猛出一掌，陆怀怜一个闪身躲过一击。
陆怀怜刚刚站定，那黑影便转身要跑，陆怀怜右手变拳为掌，拍在黑影肩上，紧紧抓住。黑影快速转头，右手狠狠抓住肩膀上的手，猛的向自己的方向拉，陆怀怜被这力量带着微微向前，那黑影随即左手手掌向上，反抓陆怀怜肘部，四指紧紧内扣在陆怀怜肘心。
陆怀怜瞬间感到右手麻软失力，黑影趁机左手向上猛然托起，将陆怀怜甩了出去。陆怀怜右手借力顺势向左转身，左手能出一掌，打在他胸前。好软。
陆怀怜出掌十分用力，他自己也退后几步才算站稳，而那黑影也被打得退后几步，但那黑影并不恋战，连他二人已经分隔一段距离，一个闪身便飞向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