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败北的氛围

北京的夏天是出了名的难熬，如若今天不是骄阳似火，那必定就是暑气蒸人，哪怕只是在路边站上十秒，也可以让人涔出一层细汗。何西早上出门时，大堂里正在打扫的阿姨提醒她要带雨伞，可是时间不允许她再折腾上去，她只能点头道谢，便匆匆地走了。
出租车上的广播一直在播着北京大雨“蓝色预警”，她心想：果然是要下暴雨了，外面的天穹恨不得已经要压在行人的头顶，让人一口气都喘不上来。正在开车的司机听了广播，也忍不住唠叨起来：“就看这天儿，今天下班肯定难打车，我就建议你们啊，早点下班得了，不然全都得折在回家的道儿上！”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高跟鞋，不禁叹了口气，这要是真的下起大雨，想要穿着它站在街头抢出租车，那简直比登天还难。何西看到车窗外的天已经渐渐暗下来，沉闷的天色像是一张游走的幕布，一点点向城市中心笼罩着，东三环路两边的建筑都开始变得阴气沉沉。她叹了口气，在财富中心门口下了车，不知道一向难搞的汽车客户今天是不是能看在蓝色报警的份上，大慈大悲地放大家一码；她在大堂等了几分钟，奥狮的前同事Lucy也姗姗来迟了，不一样的是，许久不见的Amanda也迈着意气风的步调朝自己走来，她的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冷冷地问何西：“提报的资料都准备好了吗？”不等何西答话，又转头对Lucy嘱咐着：“你也要多上点心，与不专业的团队合作，也不是我们想见到的情况。”
何西知道，自己用之前在奥狮积累的客户资源出来单干，越过奥狮直接拿客户的制作单子，这种行为肯定会让Amanda不悦，可她一直很小心谨慎，所有快消的客户一个都不碰，就是担心会遇到Amanda，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她悄悄地用眼神瞄着在一旁的Lucy，Lucy心领神会，拿出手机劈里啪啦地发起了短信；
“奥狮内部重新整合，所有at都不再分行业了……”
何西看了信息止不住吸了口凉气，她几乎已经可以预料到今天的艰辛，甚至还要面临着更坏的结果。不出所料，项目会没几分钟，Amanda就拿出了自己最熟练的手段，把何西逼到了死胡同，“项目制作预期你们表述的太模糊了，我现在需要准确的数字，而且我希望不要用后期美化这种方法搪塞我，奥狮跟客户都不喜欢这种虚假操作，你们现在这个预算我很难给到；如果你们现在没有这个专业能力，我建议项目重新再匹配vendor。”Amanda毫不留情地把何西一票否决：“我觉得人人可言能够进入奥狮的vendor库，是我们操作的失误。”
何西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她知道即使这时候自己说出天大的理由，最终在会议上都只会成为垂死求生的无谓挣扎；会议室里的手机接二连三发出短信提示音，大家纷纷低头查看，原来是通讯公司发来的天气预警；客户放下手机，无奈地说了句：“今天的暴雨已经升级黄色预警了，会议就到这吧，大家都早点回去，Amanda你的意见也回去再跟项目商讨一下。”说完，客户离开了会议室，留下他们在这里面面相觑。
“Amanda，一会有时间吗？一起下午茶吧？”何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询问Amanda的意思；
“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这个项目你拿不到的，奥狮会给你们结前期的创意参与费用，额度是多少你自己心里有数的。”Amanda像是打了一场胜仗，拎起电脑，趾高气昂地离开了会议室。
两百万的单子，最后只拿到了五万块的创意费，何西重重地合上了电脑，她坐在会议室里看着一沓沓项目资料，觉得自己是一个无用的败北专家，就连窗外的大雨都尽力地配合着，为自己的失败做足了悲伤的气氛。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的合伙人知道这个消息，这种失意，他们还是应当要雨露均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