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那年身后事（四）

喜媚抱着小狐狸，陪着哭了起来…银狐疾步走了出去…
约莫一盏茶时分，银狐听得没了哭声，似乎在说话了，才又进了屋子…
小狐狸红肿着双眼，哽咽看着银狐道：“耳拦着你…可有伤了你？”
银狐却愧疚道：“也是那次，我仿佛明白，商王受应该…没让天上的那些如意…耳仿佛一定要看到阿圣死了！仿佛要断了什么…大约就是商王受的人皇传承吧！”
小狐狸心痛难忍，自己对不住这个儿子！
自己只想着商王受…却误了阿圣…
就听得小狐狸哆嗦着问道：“飞廉呢？琵琶呢？”
喜媚垂首，哽咽道：“琵琶带着飞廉往东夷这边跑了，到了涂山门口，求老祖宗让飞廉进来，她想着，只要涂山肯护着飞廉，她再去寻银狐护着的阿圣，也来涂山就好了…”
小狐狸闭着眼，眼泪又滚了下来，哽咽道：“奶奶没有开口…我知道…这不怨任何人…”
喜媚忍着哽咽道：“就为着这个，琵琶一直不肯回涂山…不肯见老祖宗…”
小狐狸强忍着道：“这个我一会儿跟你们说…之后呢，飞廉呢？阿郊、阿洪呢？”
银狐艰涩道：“周公旦去追的飞廉，琵琶一直护着飞廉，到了东海边…应该也是为了护着族人…自尽了…琵琶一直护着秦侯的族人…那段时间，正好阿郊、阿洪已经在微侯身边了，我叫涂山狐狸跟着喜媚，护着他们。我去帮了琵琶，护着秦人从东边迁到了西边，等你见了琵琶，她再跟你细说吧…”银狐目光很是晦涩！
小狐狸默然颔首，喜媚柔声道：“阿囡，老祖宗虽然没开口让进来，但是托了蓝婶婶给我捎了口信，要阿郊、阿洪带着阿衍，去微侯那里！”
小狐狸不解的看着二人，见二人也苦笑。
喜媚摇头道：“那时候，我们也不明白。阿圣和飞廉把追兵引走了，阿洪、阿郊几家人得以脱身！可是去微侯那里？我们都不明白老祖宗的意思！”
银狐抿着嘴角，赞赏道：“阿洪这孩子却跳了起来！带着阿郊、阿衍、几家的家眷，去了微侯的微地！”
喜媚叹道：“这孩子的心肠…真是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就那么通透，微地没几人认得他们，正好隐藏在微地。可阿洪竟想尽办法，接近微侯，我们都吓到了！”
银狐道：“我曾问过他，如何知道阿圣可能赢不了，还早早做了准备？他道，他也不知道，是阿须，是阿须的卜筮告诉他，大兄大败，很惨！也是阿须道，阿衍可救！他就带着家里人跑了！还是阿须告诉他，老祖宗的主意可信，可取而代之！”
喜媚眼睛瞪大道：“我们都吓到了，取而代之谁啊？”
小狐狸眯着眼道：“莫不是微侯？”
银狐笑道：“差不多，阿洪、阿郊那几年的历练，可不是微侯这个颓废的家伙能比的！”
喜媚回忆道：“周王诵打败了大邑商，大封四方，微侯被封了宋国。就在去宋国的路上，阿须依着卜筮布了阵法，阿瑄出手，给微侯和随从下了毒！阿洪、阿郊、阿瑄将微侯跟着的人都杀了！我们乔装成了微侯贴身的，带着中了毒的微侯去了宋国，做了宋国的国君！阿瑄给微侯的药量，掐算的准准的！过了几年微侯走了，宋国的国君就是微侯的小儿子，阿衍！”
小狐狸愣怔着，讷讷道：“话本都不敢这么写…”
眨巴着红肿的眼睛，小狐狸的话都要说不清楚道：“可是…宋国的国君，肯定要去见周王诵、周公旦、太公望这几位…”
喜媚笑道：“他们都没见过阿衍，阿洪、阿郊、阿须、阿瑄都改了名字，我想法子，又给他们改了些容貌，那几位又瞧不起微侯这边，这几厢加一起，竟蒙混了过去！”
“一直都没有被发现？”
“没有！银狐带了阿圣、阿速的遗骨，都葬在了宋国！阿速的孩子一直陪着阿衍！阿嫏…得知阿圣、温侯被自家人出卖了，跟着阿洪逃跑的路上…就自缢了…是小臣瑶一直照顾着阿衍，阿郊后来也将阿嫏移了去宋国，和阿圣一处，阿衍带着子嗣祭祀他们！”
小狐狸的心里涌起暖意…
那个刚刚开始…摇摇晃晃学走路…咿咿呀呀…唤自己阿妣的阿衍…
成了宋国的国君，他们有了一个安身的地方了…
说着话，已经是掌灯时分，小狐狸伤心了一通，拉着喜媚叹道：“好了，你们赶着路回来，又陪着我说了这许多话，我就不霸着喜媚了，走！我送你们回屋，好好歇了！”
二人确实累了，见了小狐狸，说起往事，又喜又悲。
小妖们早就收拾了屋子，三人回屋歇着了！
蓝婶婶看着都歇了，才又回了狐狸奶奶的屋子，轻声道：“阿囡哭了！眼睛又红又肿！唉！琵琶这次该回来了吧！这孩子…气性真大…还好，阿囡都想起来了…还是想起来好！不然，以后都那么躲着，也不行啊！”
狐狸奶奶靠着大迎枕，打了个哈欠道：“以后的事，就是她们的了，我就看着吧！”
蓝婶婶道：“阿囡只怕会告诉他们夫妻俩…”
狐狸奶奶不以为意道：“那就告诉呗！还会告诉琵琶呢！”
蓝婶婶皱眉道：“若是娘娘那边知道了…”
“过了这么多年了，她还想怎么样？阿囡必是要想法子，让死灰复燃的…究竟能做到哪里？还是做了才知道…”狐狸奶奶满目期盼…
蓝婶婶眉头越发皱得紧，叹道：“您都没有法子，阿囡如何能做到？”
“狐狸洞没有法子，旁的地方呢？四海诸境那么大，我就不信了，这世间，化腐朽为神奇的事情可不少…”狐狸奶奶又打了个哈欠，嘟囔道：“睡吧！睏了！”
蓝婶婶服侍着狐狸奶奶盥洗，却依旧唠叨：“那不是要辛苦阿囡，到处寻访？唉！阿囡怎么就喜欢这么个麻烦精！你看喜媚就好，银狐样样都要不人操心，就是那颗石头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