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很快就玩倦了,那芦苇躺在那里,躺在小孩子家里的木桌子上。
大人:这芦苇扔了啊!怪脏的。
小孩:扔了吧,也有怪味道。不好玩了。
芦苇被扔到了院子里。
就要死了的样子。这时候风来了,看见了芦苇。看见芦苇一副静静等着死的样子。
风轻轻的卷起芦苇的苇花,又卷起它的叶子。芦苇都不回答它什么。风有些慌了,但是又不敢用力的动它,于是风找到雪。想是芦苇最喜欢雪,可能见了雪,芦苇就会活过来。但是,雪告诉风,芦苇没了根很快就会死的,就算不会死,冬天了也必然会生长缓慢,就如死一般。风不听,就只是问雪过不过去看看芦苇,雪拗不过它,雪就过来了。
又下起了雪,风带着雪来到芦苇身边。芦苇看了雪,欣喜了一阵子,也只是回光返照。芦苇还有些悄悄话要和雪说,风就走开了。
芦苇说,雪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好看的,就是请雪在快要化掉的时候,和泥土混为一体的时候,看上去没有那么干净的时候也不要哭。你还记得,我说,我笑着说你现在的颜色和我一样了吗?你可以做“芦苇”,我却不能做雪……
芦苇去了,风带走了它,把它携在厚厚的雪堆里,用雪覆盖它。它喜欢雪,就永远和雪在一起吧。风有点伤感。而雪也知道,关于芦苇说的这段记忆。
不过,雪不想去回忆,因为,这次人间任务做完后,自己又会变得那样脏。脏脏的化掉,再回到天上。为了什么?可能是需要吧。
脏了的颜色真的挺像芦苇的颜色。
风和雪交谈着。
人间风雪大作。
风告诉雪并不是人间全部的所有的生物都喜欢雪,当然喜欢雪的占大多数,那大多数也可以说是全部了。风就不喜欢雪,风盛不住雪。风认为自己和谁都做不了朋友,因为自己都盛不住,朋友不是需要接触吗?而芦苇不一样,它就是不一样。
雪也认同,也认同芦苇的颜色。雪也不喜欢自己,既然最后要那么不干净,又何必生来就是白洁的?为什么不会一开始就是脏的呢?
风了解到雪的所谓任务。告诉它你一开始是来做任务的,需要你干净,最后你任务做完了,干净也变成了脏。自然而然就脏了。说雪没见识过这地上人类的改变吗?有很多变了样子,和以前完全不一样,脾气性格,都变了。
雪表示,只下一个冬天,只见识过冬天的人的样子。
风还是提了芦苇。芦苇的爱是会不变的啊。这世间所有的爱都不会变。
芦苇的爱是什么爱,对我的爱吗?
风就带着雪去了田地里,要去问问田地里的其他芦苇。
到了,风变大了,芦苇的沙沙声也随之大了。
风在与芦苇们交谈。
那沙沙声就是回应。
那支芦苇很爱雪,它爱全部的雪。不止爱雪被任务支配的无奈,也爱雪的纯洁与高傲,还有卑微后和尘土一般的颜色。它都爱。我们也爱,我们只是觉得下雪很好看,而那支芦苇是真的想独占的那种爱。
雪听了,还是那个说法,它爱我怎么样?我能专门下给它一支芦苇吗?我是要下给这世间的。
雪表示无奈,但是爱不爱芦苇不知道。
雪表示遗憾,不能给芦苇想要的爱。
其实,芦苇想要的爱不止独占,但是芦苇也知道独占不可能,只是希望冬天雪来了,芦苇能好好与雪呆一个冬天。就好了。
但是,没承想,给小孩拔了去,早早就没了生命。这个冬天是没有了,以前那么多冬天,也白费了。
雪不能做什么,就是好好的完成是任务,只是除了这个,心里还装着了那支芦苇。雪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心里有了芦苇。
是在那次芦苇调侃它化掉的颜色的时候吗?还是这么多冬天的陪伴,还有其他季节的期盼。这期盼,应该就像雪一样,也盼着能来一次人间,看一看一年只能见一次面的人间和万物。虽然,做任务并不能使雪有多开心,但是人间比天上有意思的多。有好多事物爱它,不像在天上一般没有爱它的。
下了一天的雪,下到雪累,风早就撤了,说不陪雪在这疯了。风去别处吹去了。
这时候小孩子们又来了,还是田地里。
不过这次没有上次那么开心,两个小孩在墓碑旁跪下,哭泣,烧着纸。那墓碑下埋着的是小孩的母亲。
小孩磕了几个头,那个看上去稍微大一点的小孩在和墓碑下的母亲说话。说家里怎么样,有吃的也有喝的,让母亲不要担心。
雪一直静静地看着,他们的母亲是不是也变成雪了,那一片心里暖暖的雪一定是他们的母亲。
风又来了,带着嘱托来了,风带着母亲的雪落到小孩身上。
“母亲,是你吗?”
“是我,我的孩子。”
那雪也这样想着。
“芦苇,你还好吗?你那里的天是不是和我要回去的天不一样?我要化掉了,就要不好看了。”
“……”
没有回答,很可惜,很无奈。
冬天很快就过去,一个冬天也不会都下雪。在天上藏了好久的雪,化掉了又上去,上去了再化掉,无限重复,无限循环。有时候它希望会是最后一次,可到最后一次来到的时候,它又恋恋不舍,还要再等三个季节,才可以再次去到人间,再次遇到芦苇。不知道转世的芦苇,下一世还会是芦苇吗?万物都有轮回,植物也不例外。
雪,在天上望着人间,一片嫩绿的样子,想着就不去打扰,好好睡一觉,一觉醒来就又是冬天,就又可以尝试着去爱万物,去爱死掉的芦苇。
是不是只要爱到极致,无论怎样铁石心肠的人或是物都会被感动。而这样的事,只限于一次吧。有几个人会爱你到极致呢?有几种物为了留恋你,而常留在你身边?仔细想想吧,没有什么爱是必然的。就像芦苇爱雪,雪感动,也爱上芦苇一样。
这种自己都不知道存不存在的爱,最伤人。
但是,心不会骗自己,就顺心而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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